他猜想她对自己父亲的感情必定十分复杂,脱口而问:“你会不会恨他?”
她沉默,并且长久的沉默。
他意识到自己踩到了她的雷区,立即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她却突然反问他:“你恨你父亲吗?”
他意外:“什么?”
“会不会恨他的偏爱?”
他沉吟了一阵,拿捏不出最恰当的答案,只说:“有时会,有时不会。”
她说:“其实你渴望得到他的关注。”
他愣了一愣,随后笑起来说:“你轻易猜中了我的心思。”
她也笑了:“那是因为你一直允许我胡猜瞎猜。无论猜错猜对,你都会说我猜对了。”
她的笑声很轻,随着车内流动的空气传到他耳朵里,他周身愉悦,不想开口去破坏这种奇妙的感觉。
过了一阵,他问:“旬言和我们顺路?”
她不解其意,便说:“他和你顺路。”
他又朝后视镜里瞟了一眼,正是旬言的车跟在后面。他让司机先送喻宝昀,走的路与回瑰丽的路不同,旬言不该和他们顺路的。他于是半笑着断定:“那他一定是还要去别处。”
她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一眼,但她看不清。
他告诉她:“他的车在我们后面。”
她“哦”了一声,说:“那大概是去别处吧。”
他思维跳跃快,问起别的:“甜品店是不是快关门了?”
她问他:“你想吃什么?我打电话问问看还有没有。”
他又改口了,说:“不用了,还是改日专程去吃吧。”
加上这次,他已经放弃三回顺便吃甜品的机会,她难免胡猜他大概并不真的很想吃甜品。他问她:“你外婆有没有问起过我?”
她如实说:“有问过,我小姨告诉她‘基仔’跟着老板去湛江发展了。”
他笑笑的说:“那我下次见到她,是不是应该带一箩筐生蚝?”
市内的树木花草被台风侵袭后的破败程度要比市区周边地段严重一些。进喻宝昀家的辅路被一颗没经住风雨摧残而倒下的细叶榕给拦住了,车开不进去,她只能自己走一截路。
好在无雨,风势也减弱了很多,她一路小跑回家,只不过是鞋子和脚沾了些泥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