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涵直接跑上不高的拱桥,在那上面回头,望着追来的方舒意,像是灭世前的最绚丽的花朵。
方舒意眼睛都瞪大了,“赵一涵!你别动!!!”
“舒意,我原来真的以为我能扛下来的。”风吹散她的嗓音,“会考失败,成绩下滑,早恋被骂,当众扇耳光……我以为我什么都能扛下来的。”
曾经,赵一涵以漂亮的脸蛋和与她面容一样漂亮的成绩名冠甲乙班,就连甲班那帮大神都有不少人向她要过联系方式。
如今,天地苍茫,原来这些东西有的时候真的是会构建起一种虚假的景象,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上天的宠儿,舞台的中央。
可到最后,闹成这副模样,又能有什么留下呢。
赵一涵想起早上她爸爸抽完了第八包香烟,背影沧桑的样子;也记起早上她妈妈摔门而去,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那一瞬间她才觉得什么叫寒冬。
都说高三是一场梅花香自苦寒来,赵一涵望着被阳光洒满金黄色的河面,悲哀地觉得,她这一树梅花,终是将被压在皑皑白雪之下,再无盛放的可能。
她纤弱的身影越过半人高的横栏,她还穿着单薄的校服,纯白的颜色,方舒意根本抓不住。
就在她翻身落入水面的一瞬间,一件衣服被摔进方舒意的怀里,哗啦一声,又是一道身影想都没想翻过横栏,越入冰冷的河水之中。
宋天誉几乎是落进去的一瞬间就勾住了赵一涵,小姑娘轻柔的身子变得无比沉重,他费力冒上头来,一面奋力划着水,一面四处张望着靠岸的方向。
方舒意将校服绑在树上,把自己送到岸边,向两个人使劲儿伸出手,另一只手迅速拨打了急救电话,“宋天誉!这里!”
三个人紧紧相握,方舒意从来没觉得宋天誉的力气这么大,简直都要捏碎她的指骨,终于,宋天誉拖着湿淋淋的赵一涵上岸,然后将她扶起来狠狠拍在她的后背上。
他在给她控水。
“你傻不傻?啊?你傻不傻?!”宋天誉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水珠顺着发梢滴落下来,他抹了一把脸,“考试成绩不好,好好学就是了;会考考不过,补考就是了;大不了复读,你才十七岁,你有什么可想不开的?!”
宋天誉本来就有气,手下也没收着几分力道,几巴掌下去方舒意都觉得快要把赵一涵后背拍碎了,小姑娘就像是一株破损的花朵,任由在他手里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