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疑惑地摇摇头,并不是很能理解顾清寒的话。
深夜,顾念抱着他的一只手臂睡得很沉,但顾清寒却自始至终没有入睡。他的意识清晰的很。
他侧脸看着窗外,阴霾的夜空上不见一点星光,似乎有什么暗沉沉地压下来,压地他胸口闷痛,呼吸困难。
胃痛总是因为起伏的情绪发作,顾清寒轻轻抽出顾念抱着的手臂,难耐地按住痛处。他可能真的太难过了,连疼痛都这么急而汹涌,不过片刻便满身冷汗。
顾清寒跌跌撞撞地爬下床关门躲进卫生间里,整个人跪伏在地板上,手下的器官纠结抽搐成冷硬的一团,是痉挛。他疼得闷哼出声,昏沉里又怕吓到顾念,忍得浑身发抖,几乎要晕厥过去。
可是心里的痛苦似乎比生理的痛更让他难过。无法言说,难以表露,将他吞噬进黑暗的无望深渊。
第十九章
江期走得彻底,对面的房子再次空了下来。许多次,顾清寒上下班出门时都有些恍惚,他怀疑江期是否正真回来过,怀疑从在医院重逢就是他自己执念不消,作茧自缚的一场梦。
但顾念有时还会念叨想念对门的叔叔和狗狗,顾清寒才坚定江期是真的回来过,只是现在,他选择了新的人生,新的伴侣。
顾清寒有时会想起那天在医院江期来还他戒指的时候,言语简短,安静望着自己。他从未见过江期眼睛里那样沉寂幽深的目光,像深海一样将他沉溺到水底。
如果没有再遇见江期,他或许可以自欺欺人过完这一生,可是终究江期回来了。尝过一点甜的人,再次看见蜜糖,总是惦念的。
他心里其实隐隐约约地明白,如果说当年分开时江期是怨恨愤懑的,那么这一次,他似乎已经平静,决心自己把这许多年的纠缠不甘画上句号。可是思及至此,顾清寒只觉得心中酸涩,无限疲惫。
失落的情绪无法控制,身体似乎也越来越难以负荷。除去积年的胃病,顾清寒开始经常性的心悸头晕,短暂的昏厥,说来惭愧,他自己是医生,却总因为顾忌太多有些讳疾忌医。
到了腊月中旬,天气就更冷了。顾清寒下班顺便去了商场,打算给顾念再添置几件贴身保暖的衣服。
小孩子穿的衣服总是柔软温暖,顾清寒抚摸着那些面料,心里也觉得温软。可是我的念念什么时候能够长大呢?他心想,忽然有些惆怅,担忧自己能不能陪他足够长久。
付完款,顾清寒往电动扶梯走。商场里的灯光明亮热烈,晃的他眼睛有些模糊,但他还是一眼看见了那个人。比起眼睛,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要更先认出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