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顾沉宴一坐在那里,就像是压在大家头顶的一座大山,整个宴会方才还是欢声笑语,此刻随意掉根针,怕是都落地可闻了。
云澹适时开口道:“今日春色正浓,正是赏花品茶的好日子,不知各位夫人小姐可有什么有趣的玩乐事儿,大家一起逗个趣?”
云澹说完,悄悄看了一眼顾沉宴,发现他并未反对,甚至冲他举了举杯,“你们随意,当孤不存在便是!”
楚妗眼睛微微睁大,紧盯着帷帽,这个声音着实有些熟悉,自己昨日还曾听过。
顾沉宴的手一僵,杯子里的酒微动,映着粼粼的光。
倒是大意了。
楚妗眼神一错不错,紧紧盯着帷帽上的白纱,就等着他喝酒的时候从缝隙里窥得一二。
他将酒杯举着,霎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此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阿宴!”
这道声音语调轻快,足以听出来人心情极好,如今这世上会这样喊顾沉宴的,只有华阳公主,曾经云绣也会这样或温柔或亲昵地喊他,只是云绣已经逝世。
华阳公主快步走过来,娇柔的脸上挂着笑,“你怎的来了?”
顾沉宴不知为何,心底隐隐松了口气,他顺势将酒杯放在桌上,起身相迎。
“下了朝,记起多日未曾来见您,心里记挂,便想来看看您。”
华阳公主心下欣喜,随即注意到他头上戴着帷帽,焦急道,“这是怎么了?可是病了?”自己膝下无子,是打心底里将顾沉宴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的。只是这些年顾沉宴性情越发深沉,也不如小时候那般黏她。
华阳公主说着,就想要伸手去掀白纱,顾沉宴躲开,“不碍事,只是偶感风寒,太医说不能见风,这帷帽便是遮风之用。”
华阳公主松了口气,随即有些嗔怪,“你身边的奴才是干什么吃的?竟然把你照顾生病了!”
云澹在一旁听着,不禁疑惑,那风寒不是一个月前就好的七七八八了吗?这才多久,又染上了?要他说,这就是阴阳失调的缘故,他这些年清心寡欲,定然是压制的狠了,物极必反,他正值弱冠,血气方刚的年纪,还是要找个女人调节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