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倾将白瓷碗缓缓端了起来,“殿下是不是忘记喝药了?”
魏霁瞥了眼那黑漆漆的药汁,没说什么, 从她手里接过来一饮而尽。这药究竟有没有用只有他自己清楚, 服下去却不过是为了哄一哄身前这个小姑娘罢了。
沈容倾看着他面不改色地服下那么苦的汤药,江先生的药是出了名的管用, 但同样也是出了名的难喝。切身体会过药能有多苦的沈容倾不由得在想这个人是如何做到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魏霁将碗放回到原处,伸手挑开了她身上披着的藕荷色白绒大氅,“进屋了还穿着,热不热?”
屋子里的炭火烧得很暖,即便是昨晚刚刚下过一场大雪, 也丝毫不会感觉到严寒。
沈容倾将解下来的披风挂在架子上,“刚进屋还未来得及解开。”
北方的空气里透着干冷,书房里却暖暖的。较矮些的那个架子被下人们挂上了别的衣物,沈容倾伸出手想去够较高的那个,还未等碰到,很快便被人接替了。
魏霁修长的手指轻攥着大氅的领口,轻轻松松地将衣服挂了上去,放下手的时候还顺势揉了她一把。
沈容倾被迫低头整理起被他揉乱的额发,“我能够得到。”
“嗯,能。”魏霁低低一笑,转身往回走。
沈容倾总觉得自己被敷衍了。她自认在女子中不算是个字矮的,只是跟魏霁比起来就显得她身高不够高。
真跟魏霁为这点小事置气,那她岂不是太幼稚了,沈容倾暗戳戳地想,来年她还会再长的。
她轻敛起衣袖,回身跟了过去,忽而想起刚刚枫澈和王四的对话,温声开口问道:“王爷听说钟家的事了没有?”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在总感觉魏霁的眸色微不可见地发生了些变幻。
“皇城那边有传来消息。”他淡淡地应了一句,不着痕迹地将桌子上的一份密函收在了掌心里。
沈容倾望着他的背影,“是不是殿下做的?”
魏霁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