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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渝本就心虚, 一路上坐立不安,但她心里仍存着侥幸。及至被带入谢府宗祠,她才真正地慌乱起来。
宗祠内早已坐着谢族各位长老,谢尚书坐在正中,强忍着怒气开口:“跪下!”
谢渝仍不服气,急喊:“父亲!”
她的生母梅姨娘朝她摇了摇头,转过身去。
连小娘都不管她了?父亲不是一直都听小娘的话吗,为何现在……
谢尚书见她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的样子,将手边的一列证词甩在她脸上:“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山尘已经全部招供,我本以为你只是跋扈了些,没想到竟敢在子嗣上做手脚!还有你长姐……你长姐……我真当是宠坏你了!”
谢渝哆哆嗦嗦地捡起掉在脚边的信纸,只看了几眼脸色就全白了,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永安侯见状,将那些证纸捡起,一张一张看过,朝谢渝一脚踹过去,怒不可遏:“你这个毒妇!”
“当年霖霖的事,都是你联合山尘陷害的?你……你!”永安侯气得涨红了脸,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晕厥。
谢尚书见状,连忙示意小厮扶住他,紧接着上前几步深鞠一躬:“都是老臣管教无方,才养得谢渝蛇蝎心肠,侯爷要责罚,老臣毫无怨言。”
永安侯对原配愧疚难当,只可惜人已故去,再也听不到他的忏悔。他猛地拔,出剑,指着同床共枕十多年的继室:“我要你给霖霖偿命!”
“渝儿!”梅姨娘飞扑过去,哭着以身阻拦,她仗着自己的手段在谢尚书府屹立不倒,甚至连正房大夫人都被她斗得身居不出,这么多年谢尚书宠妾灭妻,早就让梅姨娘忘了自己的身份。
永安侯的顾虑着谢府,剑到谢渝身前又停了下来,愤怒道:“当初你为何如此对待你长姐?”
“呵,我为何如此对待?她本就欠我的!同样是父亲的女儿,明明我小娘比大夫人得宠,可我却永远是个庶出,处处被她压过一头,就连男人她也要抢我喜欢的,凭什么?”
谢渝狂笑起来,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握住永安侯的剑,锋利的剑刃划破肌肤,鲜红的血一下子流了出来:“我陪了你十多年,心里有没有你,难道你不清楚吗?”
永安侯不为所动,梗着脖子红着脸:“那又如何?要不是当初你算计我,被霖霖撞破,我绝不会娶你进门。没想到你如此歹毒,使计污蔑霖霖清白!”
“侯爷不是也信了吗?”谢渝冷笑,“还不是你心底的狭窄作怪,才会见到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就怀疑你的发妻,若不是你猜忌心重,我也不能够在你醉酒后趁虚而入。”
谢渝说罢,站起身就要往剑上撞。梅姨娘见状连忙用尽全力包住她:“渝儿,你不要做傻事,你死了让小娘怎么活!”
“老爷!老爷你救救她!渝儿是你唯一的女儿了啊!”
“谢渝的命是命,难道我霖儿的命就不是了吗?”谢老夫人缓缓走了进来,声音发着颤。谢老夫人一直以来都深居后院,谢霖死后,除去为了接沈嘉仪暂住谢府据理力争外,她都像一个透明人,从来不愿在谢尚书面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