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哭得懵了,她的反应出奇地迟钝,竟然委委屈屈地带着哭音问:“你……你是谁?”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还有一丝恐惧的不确定。那双泪眼朦胧的眼此刻毫无光彩。
顾承霄刚下朝就听玉梨苑的暗卫禀报,说是沈姑娘受伤了。他马不停蹄匆匆赶来,就看到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地上是一滩嫣红的血迹,看着触目惊心。
她素来怕疼,他实在难以想象,这血一滴一滴从沈嘉仪的身上落下的,小姑娘该有多痛!
“沈嘉仪,”顾承霄上前几步,在小姑娘面前站定,抓起她受伤的那只手,撩开她的袖口,看到了一大片簪子扎出的伤痕,“你就是这么折腾自己的?”
她宁愿承受簪子扎的痛,也不愿意让他帮着解毒吗?
沈嘉仪听到顾承霄带着怒意的冰冷声音,浑身忍不住一颤,一时间恐惧、害怕、闪躲全部涌上心头,她现在只想要逃,逃到没有他的地方去。
可事与愿违,顾承霄威势甚重,高大的身躯在她身侧坐了下来,长臂一揽,下一刻她就跌落到了坚硬宽阔的怀抱。
男人用湿帕子仔仔细细地清理她鲜血淋漓的伤口,末了又用白纱布包住。
沈嘉仪僵着身子,忍着剧烈的疼,在他怀里剧烈地抖。
顾承霄是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虽然又不得不见。
顾承霄浓眉拧起,铁臂控住她乱动的身子。
他将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抱到榻上,低哄道:“乖,一会儿就好了。焚香散之毒别无他法,或迟或晚,你总归要经历。”
沈嘉仪强撑的镇定瞬间溃败。
她的心绪从来没有这么崩溃过,也许是因为羞愧,也许是因为内心的抗拒,可到最后,她却只能被迫接受。
弄月候在屋外,听着里头传来一阵阵声音,姑娘家细碎的哭声,让她难得红了脸。
和之前不同,主子今日已足足叫了三回水,沈姑娘的娇哭声越来越弱,想必承受得极为辛苦。
她正出神,背后忽然被人一拍,立即转身作出应敌的架势,不想身后之人竟然是朱墙。
见到弄月受惊,脸上飞红一片,朱墙有些难为情地挠挠头,问道:“主子在里头吗?暗冥差我来寻,说有要事禀报。”
暗冥差他来寻?为何暗冥不直接面见主子?她不记得堂堂暗卫营一把手见主子还需要央人通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