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闻言一脚踹开身边的石凳,其滚滚落下亭外,天子尚未息的怒火顿时如有浇油之势, “让她滚!”
小太监连滚带爬地退下。
也正在此时,侍卫持刀步步退后,因不能伤了硬闯过来的令珩公主,并不敢强行拦她。
秦书发丝凌乱,揪着衣领闯进来双目通红地跪在亭外,行礼叩拜,嗓音哽咽,“臣女秦书,恳请陛下圣明做主!”
文帝只恨手边已无物可砸,指着她沉声道, “趁朕还不想摘了你的脑袋,现在就给朕滚。”
秦书毫不畏惧地起身,直身跪立。
她径自看向陛下,脸上还有泪痕,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陛下,臣女虽身份低微,可纵是再低,也是上卿夫人。如今在这皇城,在天子宫城受人欺凌,陛下认为,该何以呈罪?”
她衣领扣子开了几个,发钗欲坠而落,满目倔强忍泪。
裴郁卿眯眼看向她,眸色沉潭晦暗。
他抬步解了自己的外衣过去盖在她身上,看着她想从她眼里读出些什么,可她不看自己。
好的很,她这个馊主意当真好的很。
“你说什么?”
文帝凝眉望着她,与此同时,侍卫将衣衫不整到处喊冤的魏贤郎押了进来。
“陛下,魏贤郎追令珩公主至此,方才转身欲逃,被吾等捉拿。”
魏贤郎衣衫甚至敞开着,连胸膛都隐约可见,听了方才秦书的状词,惶恐地看着陛下, “陛下,臣冤枉!”
“既冤枉,贤郎君何故转身欲逃?”
温庭之似无意问了一句,魏贤郎当下便指着秦书,“臣是怕冲撞了圣驾,而且是她!是她勾引我的!”
裴郁卿抬脚踹上他胸口,魏贤郎整个人都被向后踢飞了几步。
“放肆。”
上卿大人垂目幽然望着他,嗓音冷沉,“胆敢对令珩公主言语不敬,贤郎君当真是仗着魏其侯府门楣圣宠,忘了身份。”
秦书在一旁低声抽泣,却还强忍着不出声。她从手里呈出攥了许久的玉佩,“魏贤郎说有话要与臣女相谈,臣女自听之。谁知贤郎君将臣女领至花园人少处,欲图谋不轨,还将此玉佩交予,说......说让臣女跟了他......不要再当什么上卿夫人,竟还对臣女说......说那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
魏贤郎见到那玉佩,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
他的贴身玉佩怎么会在她手上!
他那该死的弟弟分明说被他拿去当了!
魏其小侯爷和这哥哥素来是水火不容,小侯爷又本来就什么事儿也干得出来,他便是说把他的玉佩拿去丢进茅房魏贤郎也不觉得稀奇。
小侯爷性子和叶家少爷合得来,纨绔是纨绔了些,但本性不坏。
这魏贤郎可就不一样了,这位是和宋承一样的德行,作一颗归尽的棋子再适合不过。
世族高门,大多都是有标志的,马车也好,玉佩也罢,都是一看便知身份。
好比这玉佩,独一无二的魏其二字,是其他地方不会造也不敢造的。
成和公公将那玉佩接至陛下眼前,文帝看了一眼便朝魏贤郎狠狠砸了过去,“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