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带下去吧,两周后复诊。”周惟月把鹦鹉递到小张指头,目送她走过转角离开,“别在意她说了什么,这些小姑娘们没事最爱干的事儿就是编排我和傅医。”
“啊,傅医就是我的那个学长。”
周卿檐点了点头,他垂下眼帘,双手被空调吹得有些发凉,他试图在身后握紧拳头又松开,好让血液流通些。他到底耐不住好奇,开口问:“你昨天为什么会到佛大去?”
周惟月收拾着资料的手顿了一下,他从堆叠成山的书籍中抬起头,眼镜顺势从高挺的鼻梁滑落到鼻尖,堪堪没有坠下的程度。没有了镜片的阻隔,周惟月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周卿檐的身上,他把半边身子的重心斜斜地倚在沙发扶手,大概是方才的动作有些大,原先严肃地扣到最上方的一颗纽扣松了开来,露出了小半截脖子,本就生病未愈,周卿檐面色还有稍许苍白夹带着眼底微不可查的倦意。
见周惟月直盯着他发愣,周卿檐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他还未开口唤人,周惟月原本虚虚扶着书叠的手晃动了会儿。
“哎!小心!”
周卿檐话语刚落,那好几本书便哗啦啦地从台面跌落。
他一时之间有些懊恼,他想自己到底还是唐突了周惟月。周卿檐想知道小时候对动物避而远之的周惟月为什么会选择成为一名兽医;也想知道他为什么放着大好前程逗留在相对普通的佛市;他更想知道的是,周惟月是不是也如同自己,把对方小心翼翼地藏在汹涌爱意之下,如同暗礁深藏斑驳昳丽的生机。
可他没有资格。他的资格在十二年间年月流逝中,和他们小时候随手丢入奶奶家屋后那潺潺溪流的小石子一般,“噗通”一声,无影无踪,打磨去了棱角,便再也无处寻觅。
周惟月把散落一地的书本拾了起来,按序列整齐地一本本摆放回书架上,而后他随手把文件袋就这样随意地插在两本书之间,也无谓是否折了个角。末了,周惟月插着兜,睨着周卿檐狡黠地笑了笑:“今天能吃不加糖的西红柿炒鸡蛋吗?”
周卿檐闻言,认真地想了一下后,颇为严肃地摇了摇头:“我家……不,那只能称之为纸箱的家,反正落脚的地方还没整理出来。”
“我保证,下一次。”
“行。”周惟月满不在意地垂眸,脱下大白褂随心地挂在办公椅背,又从抽屉夹层里拿出了车钥匙,“为了那个下一次尽快到来,我帮你整理屋子去。”
第9章 试图诱惑
等周卿檐回过神来,他坐在周惟月SUV的副驾驶上,胸前勒着安全带,他感冒还没好利索,显然的周惟月也意识到了这件事,于是他没开车内的空调,只是稍稍把驾驶座那侧的车窗开了个小缝。
夜风没了阻隔争先恐后地涌入,吹乱了两人的头发。
擦肩而过的车灯很亮,抬头过去还能看见山峦间云彩被夕阳镀上了金,层层叠叠,在初夏未至的夜晚交错。这时周惟月车内的内建播放器已经换了一首歌,从激昂磅礴的摇滚乐变成了忧郁伤怀的钢琴声,沙哑的男声撕心裂肺地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