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只得听吩咐。
徐怀用奇怪的眼光瞅了瞅钟甯。钟甯脸色不好看,该不是突然起了兴致。
徐怀又去看那被当粪摔的一沓钱:“闹哪出?今晚有朋友要来?提前定的?”
“不是。”钟甯皱起眉,没多说什么,转身去拿酒。
“到底怎么了?”徐怀追过去。
钟甯连杯子都没用,直接就着酒瓶灌了口干邑白兰地。
酒精滚热他的喉咙,一句话说出来,胃口似乎被一把火烧成了渣滓:“张蔚岚回来了。我碰上他了。”
徐怀愣了,秃噜嘴皮子问:“谁?你说你碰上谁了?”
钟甯:“张蔚岚。”
闭口不提了多年,再说起这个名字,心血还会翻动。
狗屁的时间,狗屁的长大,狗屁的成熟。全是放屁。
钟甯搁心里骂自己:“你啊,可真是没出息。”
第75章 像希望在柔软挣扎
这些年,张蔚岚在南方过得可谓“一帆风顺”。
可能是因为年少时受的苦楚太多,老天爷再没捺着他欺负,反而送了他阵阵东风。
大四毕业,张蔚岚拿着奖学金保研,研一时加入学长的公司,趁着房地产的沸热,几年间公司做大,张蔚岚的事业也风生水起,他变成了身披金光,年轻有为的张总监。
但人这玩意常常表里不一,张蔚岚面儿上是个玩意,里子到底什么德行,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这辈子该是和“苦”这个字磕上了。——以前是老天爷变着法儿折腾他,现在老天爷悔改了,他倒不肯稀罕,非要死心眼子,自己闹自己的命。
说到底,无非是一个钟甯。
哪怕离开了很远,离开了很久,张蔚岚也从没忘记过钟甯,甚至超脱了“人”那天生的忘性,时间越长,这个结竟勒得越紧。
他想他。很想他。悔之无及地想。
想念越摞越重,悔恨越攒越沉,重到天再也擎不起来,沉到脚下的大地塌进地狱深渊。
张蔚岚回来找钟甯。但他找不到。时间没有厚待回头的有心人,留给他的只有一个不认识的“家乡”。
哪哪都变了,三趟街已经不再叫三趟街,他们曾经在一起的地方没了。回忆在无依无靠地苟延残喘,那日新月异令他恐惧。
张蔚岚恨不得扒了地皮,只要能再看钟甯一眼。没有奢求,他只是想再看一眼。
而今天,他突然看见了。
梦寐以求,嗔痴成狂。一朝走了千秋大运——钟甯竟然自己出现了。
再看见那张脸,再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天知道张蔚岚的心思。
感情被碾得粉碎,裂成了太多渺小卑微的腌臜,厚重地堆在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