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出来,看了看张蔚岚:“你们喝酒了?”
“嗯,喝了点。”张蔚岚淡淡地说,“没事爷爷,你去睡吧。”
“好。”张老头点点头,走两步又回头望了眼孙子,这才进屋。
小欢站在一边杵着,张蔚岚走过去低头看她:“以后不要蹲在门口等,我回来了狗会叫。”
小欢不说话,仰着脑袋巴巴地瞅他。
张蔚岚一顿,叹口气又说:“我回家会和你招呼,就像和爷爷招呼那样,所以不用在门口干等。”
小欢点头。
张蔚岚在身侧攥了个拳头,缓缓吸一口气,拳头松开,手心放去小欢头顶,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去睡觉。”
“,“我都听哥哥的。”
张蔚岚看着小欢的背影,是那么稚嫩,那么纤薄。他想起徐怀哭了,说了一句话:“白雪错哪了?小松又错哪了?凭什么......”
小欢又错哪儿了?他们都错哪儿了?
怪不得人人庸俗,“人”总在稀里糊涂地犯错,难过,周而复始,无一幸免。
杨涧的电话没一会儿就打来了,张蔚岚知道他们平安到家也就放了心。电话里张蔚岚听见了杨涧爸妈的声音,他们都在数落杨涧。
“你看看你这一身酒气。”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呢?”
“电话赶紧挂了,快点去洗个澡。”
几句话,模糊着钻进张蔚岚的耳朵,而家里的沉寂则包围他周身,分外清晰牢固。
张蔚岚叩下电话,掐断了别人家的家长里短,赶走了别人家的鸡飞狗跳。
现在只剩下完全属于他的冰冷和孤独。它们是张蔚岚最真诚的伙伴,将永远与他一起,走向成熟,走向衰亡。
张蔚岚冲了个澡,洗掉一身的汗水和酒味,回屋关灯睡觉。
他这段时间的睡眠质量极差,甚至躺着一个姿势保持不动,闭上眼睛脑袋放空,都要好久睡不着。
前几天靠药劲儿和身体的疲病,好歹有所改善,今儿个靠酒劲,扽了半晌总算也够到些迷糊。
正当张蔚岚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转睡,他却听见了响动,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刺激自己的眼皮,明的暗的,叫他不舒服。
张蔚岚睁开眼睛,登时吓清醒了。
他的窗户开着,一个人坐在窗台上,背了一身月光,直勾勾看向他。
张蔚岚猛地翻身坐起,看清那人是钟甯以后才松口气。
张蔚岚闭了闭眼,没好气儿地说:“钟甯,你有病?”
张蔚岚伸手去开灯,钟甯突然大喊:“不能开!”
张蔚岚又被吓了一跳,他扭头看钟甯,见钟甯从窗台上跳下来,扑在地上摔出个大马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