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焕下颌骨紧绷,未几还是没说话走了出去。
沈初婳枯坐在榻上,她算是真成他的外室,她想让他重新上心绝对不能使些媚俗的法子,她现如今是在认命,倨傲冷漠是她的面具,余下的是负隅顽抗,她得受些苦,再在他面前哭一哭,他吃软的,只是年少时被她骗过,所以有了戒心,她能扳过来。
不及她再想,一个小丫头捧着新衣裳蹦进来,她是活泼的性子,急走到榻前,将衣裳放在床几上,两只圆眼睛咕噜噜地往她身上转,“姑娘,爷叫奴婢给您送衣裳来。”
沈初媜嗯一声,“你出去吧。”
小丫头嘿嘿笑,连连挠着脑袋道,“奴婢名儿叫雪音,李妈妈说往后奴婢跟着您。”
沈初婳拿过一件衣裳端量,瞧着是正常的,才放心下来,她对这个李妈妈没什么好印象,只对雪音道,“我有丫鬟,爷过几天就会送过来。”
雪音道,“姑娘身子娇,一个丫鬟哪够,再说姑娘的丫鬟约莫也做不得重活,这苑里总归要有个人打扫,姑娘就留下奴婢,也好给您做做粗活。”
沈初媜扫了她一眼,“那你呆着吧。”
雪音笑眯眯的哎着声。
沈初婳面有不愉道,“去外边儿吧,我要更衣了。”
雪音伸一指塞嘴里,瞅着她道,“姑娘骨头细,李妈妈说您得练练,没得回头在床上要受爷磨搓。”
她还是个小孩子,说这话一点也不害臊,或许都不懂这话里的意思,只是照着李妈妈说的重复给沈初婳,言辞里隐隐还有恳切。
沈初婳攥紧衣裳,心下是恨毒了那个老妇,眼下她低落,谁都能踩一脚,这个李妈妈看起来很得裴焕信任,她若和她对着干,到头来倒霉的还是她自己。
她做出一副笑脸,柔声道,“要怎么练?”
雪音道,“西苑放了一块磨,李妈妈说下午想磨点黄豆。”
沈初媜点一下头,扭身入小间去了。
才初冬的天气,好一会儿坏一会儿的,清早上还有雾,到下午又出太阳。
沈初婳推着磨艰难转动,李妈妈站在磨前倒着豆子,嘴里恭敬道,“姑娘,您做不来这重活,还是让奴婢来吧。”
沈初婳闷头朝前走,她手疼的快不是自己的,嘴里却是笑笑,“我闲着也没事,能给妈妈帮帮忙倒也好。”
李妈妈提起木桶往磨上倒了点水,颇似实诚道,“姑娘是个懂事的,您才进宅子,这些事其实有底下丫头小子,哪能让您做,缘着昨儿夜里我瞧您瘦弱,爷又是个不体贴的,女人家多少受不住,奴婢想着您活络几日筋骨,也免得受罪。”
汗水从沈初婳的鬓角滑落,映称着脸上的潮红,倒颇具风情,她微笑一下,“妈妈是为我着想,我懂得。”
李妈妈将豆子全倒进磨里,瞧她确实累过头,也怕将人折腾晕了,她走上前,按住木棍,拍两下她的背道,“姑娘歇歇吧,这事让奴婢来。”
沈初婳便也顺她话卸下绳,一旁雪音跑上前扶着她出西苑。
沈初婳斜眸扫过四方,果见在后门处守了好几个人,都是身材壮硕的妇人,裴煦怕她跑,这宅子里有门的地方大约都被他指派了看守,她勾起唇,这还真是把她想岔了,她岂会跑,顶多是做做样子。
雪音直往她脸上看,“姑娘你笑什么?”
沈初媜抿住笑,“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