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雪眠的背影清瘦隽丽,裹在宽大绣兰的白袍里。

他一截脆弱白颈落在领子外,隐约可以看见青筋上尚有热意的齿痕和手指按压下去的淤红。

很显然,全部来自他身下所制服的摄政王所赐。

沈敬眼里,分明就是嵇雪眠把段栖迟按倒在树干上,“故意”把段栖迟的肩胛处刺伤。

沈敬不知道那是箭射穿的,还以为是利刃,四处找找,一把小刀都没看见。

沈敬对段栖迟和嵇雪眠两个人的混账事迹了如指掌,知道段栖迟长了个爱笑的模样,底子里暴戾凶狠,不栓绳子就是只脱缰疯马……

不,是疯狗,马起码懂忠孝仁义,疯狗见谁都呲牙。

沈敬硬着头皮上前几步,在七尺之外跪下来:“末将无能,救驾来迟,请王爷责罚。”

段栖迟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捏着嵇雪眠脖颈一侧的淤痕,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垂下眼睫的首辅大人冷心冷面,一副任谁也捂不暖的模样,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脸子难看的很。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在听见来人是沈敬而不是庞英的那一刻起,整个人就松懈下来了。

段栖迟的手揽住他的背,却被白袍盖住了动作,嵇雪眠试图避开他的手,眼眸里隐含着一丝恼怒::“你骗我。”

嵇雪眠的脸近在咫尺,神情却远的好像天边,优雅又残忍,段栖迟虽然在笑,耳畔却好像听见了自己骨头缝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嘈杂噪音。

刚才他们的吻像是飘零破碎转瞬即逝的梦境,一眨眼,红着眼睛问他到底是谁不讲理的男子换了张面孔,又把自己的心牢牢封锁在无人可及的冰山深处。

他心里清楚,嵇雪眠对他只有微不足道的同窗之谊,还都因为各自为政的缘故,刻意回避和他的接触。

段栖迟不想让他为难,身子这样弱的人偏生了一副傲骨,轻易不能让他为难,否则生气病来昏天暗地,再咳出血来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