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慎道:“陛下近些天心情有所好转,催您快些回去,甚是想念您。其他的事唯有一件。”
嵇雪眠轻叹一声,“是说摄政王的吧。”
兰慎便道:“是。右丞大人说,摄政王若死,京城恐有生变,望大人先稳住摄政王,收复南疆回京再说。且隐有一股暗杀势力另起,名为“蜘蛛”,尚不知来处。”
嵇雪眠点点头,想来这几月风云变幻,局势诡谲,段栖迟回京已成定局,却不足为患。
朝堂内外已是山雨欲来,小皇帝似吊羚鹿在悬崖上,无数狮虎遥望。
而他嵇雪眠,就是挑着小皇帝那根钉在崖壁里的长/枪。
嵇雪眠扶着额,合了眼睛稍作平静,半晌,他一口气行云流水写完信,拎起纸张一角鼓起腮帮吹干,递给兰慎,“给陛下的请安折子。”
兰慎小心翼翼将信收在怀里,迟疑道,“那几个口出狂言的恶徒,大人要不要……”
他竖起手掌,做了个斩杀的动作。
嵇雪眠站起身,靠着扶手,随意的将桌子上的破东烂西扫在地上,平静道:“要杀,我亲手杀。”
他面上无波无澜,兰慎唯独惧他这副模样,不像个人。
有人撩了帘子,是段栖迟不请自来。
段栖迟挥手屏退兰慎,兰慎瞧了眼他主子嵇雪眠,嵇雪眠对他轻抬下巴,兰慎只能不情愿地退了出去。
嵇雪眠同段栖迟没话说,转过身重新坐到桌案后,拾起毛笔,把段栖迟晾在一边。
自那夜起,二人一个字都没说过。
段栖迟也不恼,他捡起地上纸团,一个个展开,表情似笑而非,“司伶如此贤良,这桩桩件件,竟全是检举揭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