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蔻惊惧渐消,忍不住勾了勾唇,道:“原是我招来的是非,扰了诸位游山的雅兴,公子何必自责。再说了,方才若不是曾班主及时拽住马车,我恐怕早就遭殃了,哪还有能耐站在这儿说话呢。”
谢无相浮起薄笑,歉意却未消弭。
倒是江彻贵人事忙,既已将贼人尽数擒住,便不欲再耽搁。只说对方来势汹汹,未必会善罢甘休。此地僻处京郊,人多眼杂,易给贼人可乘之机。穆王府里有不少侍卫,调派人手也方便,为免再出意外,这阵子便由他看护沈蔻,寻个地方妥善安置。
“不知谢公子意下如何?”
江彻衣衫猎猎,惯常的冷沉语调、强势姿态,似已将后续的事筹谋妥当。
谢无相哪还能拒绝?
这位爷久经沙场,手腕狠辣决断,千军万马中都所向披靡,对付这些藏于暗处的刺客也比他更得力——方才激战之中,高下早已分明。且这场突袭着实蹊跷,他的随行中未必没有内鬼,这般情形下,着实不宜再将沈蔻置于险境。
遂颔首道:“沈姑娘的安危为重。”
三言两语,便定了沈蔻的去向。
沈蔻没自知人微力弱,没能耐保全自身,只得听从安排,跟着江彻策马离开。
她的心里,却有诸多疑问陆续浮起。
第26章 藏娇 心里乱跳的鹿在这一瞬窒息。……
马蹄得得, 沿山道渐渐驰远。
江彻亲自引路,带沈蔻去王府在京郊的别苑安置,沈蔻骑马混在队伍里, 心里却还在琢磨这次蹊跷的突袭。
她最初以为是彭王主使了这场偷袭。
毕竟那些贼人并未伤旁人性命, 看架势是想活捉她——若当时营救不及,她滚落山坡后昏迷重伤, 毫无反抗之力, 定是最合对方的心意。京城之中有这般手段和动机,且敢在光天化日下嚣张行事的,就只有色迷心窍的彭王。
但听江彻的意思, 主使不像彭王。
而谢无相的态度也很奇怪。
沈蔻翻来覆去地琢磨, 想起江彻提到先前京城里曾有人尾随她时, 谢无相似对此知情;在江彻暗示主使后, 原本受了牵累的谢无相却面露歉然, 还说会给她交待;甚至于江彻先前说彭王心怀不轨时, 连带着说谢峤并非善类。
莫非,这事跟谢峤有关?
以谢无相和曾俭的性情, 平素对周围人约束极严, 不会轻易泄露行踪。但若背后主使是谢家的人, 想蒙混过关,骗取消息就容易得多。
这念头窜出来, 沈蔻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就想否决。
毕竟她与谢峤无怨无仇,堂堂一位侯爷,何必兴师动众地对她下手?
但若这猜测属实……
父亲曾说构陷他的那人权势极重, 非沈家这种寻常小门户所能抵挡。以襄平侯府的能耐,想构陷个毫无根底的小县令,绝非难事。谢无相性情冷僻, 与谢侯父子的关系似颇冷淡,定不会知道个中内情。但以谢峤的身份,想过问戏班的行程简直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