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蒋清音尝了,也诧异道:“手艺果真不错,放到朱雀街的那几处酒楼里都不逊色。倒是这结缘的举动古怪,白做菜不说,还来个见者有份,怕是要倒贴不少银钱。”嘴里感叹着,筷箸又伸向碟中。
沈蔻笑而不语。
这位蔡九叔高徒行踪飘忽,神出鬼没,做什么她都不觉得奇怪。
倒是佳肴难得,她同蒋清音先过了点嘴瘾,便请伙计将菜趁热装进食盒,留了封谢银之后,带回家与钟氏同享。
很快,沈蔻就发现了规律——
那位蔡九叔高徒的最近可能很有兴致,隔上三日就会在玉盘空挂出招牌做菜结缘,而她总是那个得天独厚的,每回都能分得三盘佳肴,借而大快朵颐。
有了美食犒赏,起戏也如有神助。
沈蔻自与谢无相谈妥之后,剩下的戏本陆陆续续写了近三个月,在客栈住的那阵子和近来更是进展神速,终赶在五月底前将整个戏本写了出来。
她自己先斟酌着改了两遍,直到满意了,才誊出稿子去寻谢无相。
——不得不说,谢无相虽严苛了些,甚至吹毛求疵,却是极有才学见地的,细节上也会极耐心地精雕细琢。这稿子写出来,比起沈蔻最初的设想,可谓脱胎换骨,点石成金。
令她都满心期待。
*
时令已近小暑,京城的达官贵人们纷纷出城避暑,戏楼的生意却红火如旧。
曾俭有点忙,正招呼几位贵客。
伙计请沈蔻稍坐,奉了香茶。
屋里略热,她不是很想喝茶,见花梨木架上搭着好几件极精美华丽的戏服,不由想象她那戏本里的角儿若穿了这衣裳登台,会是何等艳惊四座。心中向往之余,不免凑近跟前细看裁剪绣纹,若不是怕污损了新衣,甚至想伸手摸摸。
曾俭忙完了回来瞧见,不由失笑。
初见时的少年郎眉清目秀,往来惯熟之后,她每回都从后门进来,无需易装,身上便仍是少女的娇丽衣裙。
此刻窗送暖风,架设华衣,她盈盈站在那里,襦裙摇曳及地,珠钗晃于耳畔,被彩绣精美的衣裳衬托着,愈见婉丽。
只是那神情……有点像嘴馋糖果的孩子。
曾俭忍住笑,闷头咳嗽。
沈蔻听到动静回过头,笑逐颜开,“班主总算得空了。”
“劳姑娘久候。”曾俭踱步过去,随手翻了件戏衫给她瞧,“喜欢吗?”
“很漂亮。”沈蔻由衷道。
美食华服,谁不爱呢?不过毕竟是戏衫,质地装饰皆与寻常穿的衣裳不同,她估摸着裁剪样式,问道:“是给苏姐姐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