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鬼祟行径,着实迥异于往常。
遂匆匆进宫,请小太监到宴席上通禀,远远地侯着。等江彻快步过来,忙将事情禀明,又道:“属下怕耽误事,特地赶来禀报。若是冒失了,还请王爷责罚。”
江彻倒有点庆幸他及时来报,拧眉道:“她要去两个月?”
“说是要两个月多。属下去沈家的院子里瞧过,屋里的橱柜炊具都被遮盖起来挡灰,显然是要离开好一阵子。”
这怎么能行?
若是时日短些便罢,他熬熬就过去了,但两月之久……
可以想见,他要么得扛着成堆的公事频繁在两地间疲于奔命,继而引起有心人留意,给自身和沈蔻凭添麻烦。要么就夜夜被噩梦折磨,熬得头重脚轻,眼枯唇干。
江彻顿感头疼,“她不能离开京城。”
“那属下派人将她们请回来?”杨固迟疑了下,硬着头皮道:“只不过,将人拦住后该怎么交代呢?沈家母女俩没犯半点错处,若强行请回,恐怕会被当成公然拦路强抢民女的劫匪。”
“……”江彻脑袋更疼了。
他当然不是拦路的劫匪。
但此事玄之又玄,且牵系性命,绝不可为旁人所知。否则只消沈蔻消失一阵,他即便有钢筋铁骨,恐怕都熬不住连夜噩梦的折磨,迟早得精神崩溃倒下去。偏巧这噩梦古怪,除了去看沈蔻外,别无破解之法。
一旦沈蔻离开,无异于断了安神药。
更何况他已两日没见沈蔻了,若再耽搁,又得沉沦噩梦。
江彻这些年纵横沙场,千军万马之中都来去自如,何曾被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过?心头烦闷之极,面上却是惯常的淡漠冷清,带了杨固健步出宫。
这一走,江彻别说再回宫宴露面,连声招呼都没去打。
席上有心人见此,很快便传出了闲话,说永宁伯府魏家的姑娘贪恋穆王府的荣华富贵,特地请皇后代为撮合,图谋穆王妃的高位。结果倒好,穆王看了她一眼后拂袖而走,足见对她不满,半点都瞧不上。
闲话一旦传开,满京城没人敢公然议论江彻,只会看魏家姑娘的笑话。
这样的明枪暗箭,沈蔻前世领教过太多。
不过如今这些都与她无关。
她这会儿正靠着软枕,在马车厢里打盹。
*
从京城到长兴县有百余里之遥。
沈蔻和钟氏要去的是她舅舅钟问梅的新家。
钟家偏居江南,信奉小富即安,这些年虽也有些在北边的生意,却没挪过住处。后来沈有望出了事,钟氏怕娘家担心,也知道远在千百里外的兄弟们帮不上忙,便瞒着消息。直到二月里,钟家辗转从别处得知,钟问梅便将奉养双亲的事交于长兄,带妻子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