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师傅掌勺,何霜降在一边帮忙打下手,丫头厨娘们都退到一边,她们插不上手,不敢耽误事。
这大师傅最拿手的便是一道松鼠桂鱼,选取重量适中的鲈鱼,肉质紧嫩且无刺。切花刀放香料,一举一动不曾背着人。何霜降心里清楚,这是对自个儿手艺很有把控,一颗盐一滴油都不会多放,旁人即使看见了,也学不出来,这就是本事。
这鱼一下锅便绽开了,等收拾好了才调酱汁,这酱汁他也不曾避着人,里头放了多少料只他自个儿心里清楚。
最后淋汁摆盘,放些青红果子做陪衬,状似松鼠的鱼便一盘盘被端到前头去了。
南方菜偏甜,无论是后面的东坡肉,糖醋小排,糖都放的足。再有清淡些的盐水虾,清蒸甲鱼,春笋咸肉千张包。
何霜降自然不是来学人家手艺的,端上去的菜,每道都精致无匹。
她心里还是喜欢自家饭馆里的菜,虽说没什么山珍海味,燕窝鲍鱼,但菜蔬也都是她精挑细选的,且菜品之中,浓酱重油,酸甜苦辣皆有。
等最后一道汤端上去,何霜降松了口气,今儿确实学到不少,最主要的是,她不必追求前人已经打下根基的菜系,自个儿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是最好的,反正生意也不差,怎么合适怎么来。
等这边席面结束,收拾好东西,准备牵了骡子回去,这会儿都快下晌了,今儿她没回去,她能做的那些菜,牌子应当都被谢明远卸下来,叹了口气,不知道耽误了多少生意。
那大师傅心思都在菜上,并没有注意到从头到尾给他打下手的是何霜降,还奇怪今儿这府里支给他打下手的很是机灵。这时候见人要走,便问了一句
“你这就走了?”
“嗯,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回去看铺子” 偏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何霜降尴尬地摸摸头。
“刚好我也饿了,你等等”
这厨子这会儿没用厨房的道具,反而从门口面拿出一个羊皮包,包里装着各式刀具,抽了一把,开始切菜。
好家伙,原来这么烧了半天菜,竟连自个儿看家玩意都还没拿出来。
“我师傅传下来的”
拢共十六把,每把都磨得亮堂堂地,这厨子切菜也随意至极,不过等人让开,再看那胡萝卜丁,黄瓜丁,整整齐齐码在一起,这怕是……都一样大吧。
炒饭一出锅,何霜降肚子恰逢其时的叫了一声。
何霜降这才觉得,自个儿做的那都不叫炒饭,混在一起的杂烩罢了。
说是最考验一个人厨艺的,往往就是这些最简单的饭食,何霜降很是佩服。这师傅先前做的一桌子菜不必说,这会儿随意炒个饭都这般惊为天人,先她还颇为瞧不上,觉得这人只会些一成不变老掉牙的菜式,赶紧歇了先前轻慢的心思,转而佩服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