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大门,何守文就从后面追上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上满是泥水,脸冻的发红
“阿姊!”
何霜降皱眉“上回已经同你说过,我不是你阿姊,你家的事与我也毫不相干”
“我求您救救泉姐儿……救救她罢,她才几岁?您这回千万救救她”何守文声嘶力竭,转而垂下头,两腿跪着爬到何霜降脚边上“先前瘦的不能看倒也罢了,现如今好容易养回来些肉,那醉仙楼的老鸨,竟想……竟想……”
何霜降长叹一口气,想拽他起来,却拽不动。
“阿姊……您救救泉姐儿,我做牛做马报答,下辈子也忘不了您的恩情……”
“你叫我如何救?你当那醉仙楼是谁都能去的地儿?”拽不动他,干脆换了个方向,她年纪小,可不想折了寿。
何守文听她语气似乎有些松动,砰砰朝地上磕了几下“那鸨母要五十两银子赎身,只要五十两银子,往后我跟泉姐儿,生死全凭您……”
“呵……我要你两条命做什么,才将你卖给周老先生,人家心善才将身契还你,你倒好,转手又将自个儿卖了,真真有出息”何霜降鼻子里哼了一声“且五十两银子,说的轻巧,嘴皮子一碰,叫我给你变出来?”
何守文声音弱了几分“听烧饭婆子说,您在城里开了铺子,想着兴许有些闲钱,能先救了命……泉姐儿那边再拖下去就不好了,你就帮了这回吧”
说着又朝地上磕了几个头,何霜降拉不住,只见他额上青青紫紫,往外渗血,心头微软,几次三番的,说不动容也不可能,本想余钱留着再盘个铺子,这一开口,直接朝她要百两银子。
“你先起来,这钱只当我借你的,也不求你做牛做马,我不收息,无论扛包还是做工,你以后还上便是。且我只可怜你那妹妹,跟着你爹受尽了苦,只此一回,再无下次,这事儿了了,我们两家从此再无干系。”
将跪在地上的人拉起来,这才发现何守文衣着单薄,手上全是冻裂的口子,底下更是穿着草鞋,比乞儿还不如。
“你找些同我身量差不多的男子衣裳给我,三日后我同你去醉仙楼”这事儿她是答应了,却还是不放心他,五十两银子,都够再盘个小铺子了。
出了一趟门,揽了这么一桩烂事,何霜降心头烦闷。数了数钱匣子里的钱,拢共四十两,这还是这几日买烤鸭赚的,每日抛开本钱能赚一两多,加上零零散散卖些其他东西,这才有了四十两银子。
这还不够。
看了一眼匣子里的小马驹,一两金能换十两银,这小马驹估摸着有二两多,当个活期,过些时候再赎回来。
这小玩意儿太讨喜了,实在舍不得,可现如今没其他法子,本想着将烤鸭方子卖给酒楼,可这是生钱的买卖。只好先委屈这小马驹了,这月再添个烤鸭炉子,这样的话,下月就能赎回来了。
何守文知道她铺子在哪,找了一身合适的衣裳,就给送过来了。
看着这家当铺,何霜降一时有些怅然,当初张氏那根金簪,也是在这里当掉的,换了地,置了家用,打那以后,她娘也再没买过一件首饰,年底赚了钱,金簪打不起,得给她打根银簪。
这家当铺柜台依旧高,何霜降站着勉强露个头顶,后面换了个中年人,看着也是个正直的性子,以前那老伯也不知去哪了,金子雕的小马驹,因是活期,只当了十四两银。
“先前那老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