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老爷年前生了场病,大夫说是中了风,现如今半边身子动不了,今儿日头好,给搬了张椅子,坐在院里晒太阳,看何霜降来了,点了点头,温声让她进去顽,听着口齿已有些不太清晰了。
贺家只贺云香一个小闺女,因此她一个人住一个屋,屋里有个梳妆柜,是她娘的嫁妆,已经有些旧了,上面摆着一方铜镜。贺云香把人牵到柜子前面坐着,又从小柜子里翻东西。
“你祖父他……大夫咋说?”
贺云香翻东西的手顿了顿“说是熬到开春就好了,祖父他精神头好得很,能熬过去的。到时候好生养着就行了,肯定长命百岁的”
“是的,我瞧着也好得很,我来时还让我进来找你玩呢”
贺云香终于在小匣子里头翻到了她要找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何霜降看。
“胭脂?!”何霜降凑到她边上,一脸惊奇。张氏以前也有,不过不给她抹,说是涂了烂脸,她才不信。
“我二嫂嫂给我买的,怎么样,美吧?”小铜盒盒里头是红色的脂膏,香喷喷的。
“美!”
“我来帮你抹,一会你再帮我抹。”扣了一点在手上,何霜降顺势闭上眼,凑到她面前。
两人凑在一起,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两边脸上红扑扑的一坨,嘴也用胭脂抹得通红。
“云香,爹带了蜜枣,喊你出来吃”贺三郎在外头敲门。
贺云香扬着脖子,出去开门,何霜降也跟在后头。两人看着宛如花灯节上杂耍的猴子,特别是自家妹妹,头上还戴着红彤彤的绢花,贺三郎险些没憋住。
“赶紧洗了去,咱娘一会见了得给你一顿”
“我就不!”推开她三哥,拉着何霜降去吃蜜枣。
最后何霜降是顶着红脸,端着一碗蜜枣回家的。一进门就把石头吓一跳,她还不自知,特地去家里人面前现了一圈。
“你这脸上是弄了啥玩意?”
何霜降躲开张氏伸出来的手,捂住脸不要人碰“哎呀娘,你干嘛!”
顶着这张脸,一下午不知道要往大水缸前头跑了多少趟,嗐,照镜子呢!
眼瞅着天气渐暖,张氏跟何大牛也忙了起来,何大牛天没亮就要赶到石横子镇,拢共佃了五亩水田,他跟何大郎两个人,近乎忙的脚不沾地。
原本卖柴的活计过完年就跟那些掌事的说过,现在已经歇掉了,当务之急是把田肥起来,收拾好稻种,多产点粮食。
何霜降也日日跟张氏去地里帮着干活,连学绣活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