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事通大名唐立,只比谢正则大了一岁,尚未成亲,眉是眉眼是眼相貌堂堂,刚科举高中授官时,也曾意气风发,在学士院磨了数年得不到晋升,还被挤到翰林院当供奉,干脆彻底放开束缚,打探小道消息绯闻逸事比处理公务更积极。
谢正则跟他打探死过未婚夫的小娘,唐立精神一震,兴奋莫名,脑子里搜刮了一通,居然没有谢正则所要。
唐立不想砸了自己百事通招牌,跟谢正则东拉西扯,这一扯就扯出沈三郎。
“这个人我知道。”唐立拍桌面,口沫横飞讲起来。
沈三郎哪是什么对未婚妻情深为未婚妻守三年才提亲,那是没有人家愿意把女儿许给他,他那未婚妻不是得急病死的,而是不愿嫁给他,成亲前一日逃婚了,未婚妻耶娘顾及沈三郎颜面对外传了死讯。
沈三郎相貌英伟,外表看,绝看不出缺点,极熟悉内情的人才知道,他有女装癖。
“他是断袖?”谢正则皱眉。
若是断袖,就不能给他说亲了,没的祸害无辜小娘子。
唐立摇头,“他只是爱着女装,并非断袖,这是千真万确的,有人好奇,拉他逛过青楼,他跟姐儿大战三百回合过呢。”
虽不是断袖,大男人却爱穿女装,也够让人侧目的。
谢正则忽然想起,沈三郎有问题,那其他托薛眉盈说媒的人会不会也有问题。
毕竟二百缗钱的谢媒钱不是小数目。
虽不能过目不忘,男子女子的姓名家庭都记下了,谢正则一一说出来问唐立。
“我都知道。”一肚子料派上用场,唐立兴奋得两眼放光。
那些要说亲的男子女子果然都有不大不小问题。
这个身上天生带不可言说怪味道;那个幼时发高热烧坏了脑子,模样整齐,说话做事却不大清醒;还有一个是受虐狂;一个白日正常,到了夜里就成瞎子。
这些人家托薛眉盈为儿女说亲时,根本没提及这些。
谢正则气得七窍生烟,朝唐立道了声多谢,急忙出门追薛眉盈。
可不想薛眉盈无意中造孽,给那些人说成亲事害了无辜的小娘小郎。
薛眉盈坐马车走得慢,谢正则纵马狂奔,堪堪在第一家要说亲的人家门前拦住她。
“怎了?”薛眉盈见谢正则神色不善,莫名其妙,瞪圆乌溜溜大眼睛看他。
——你被人利用了。
这话谢正则说不出来,即便人心险恶世事多艰,他也不想薛眉盈沾染俗世恶臭分毫,惟愿她一直无心无肺无忧无虑。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更合适的人家,咱们要给人说亲,当然是越绝配越好。”谢正则道。
“也是,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我莽撞了。”薛眉盈自责,谢正则纵马疾奔过来,跑得急,呼吸不畅,脸庞微微泛红,光洁的额头浅浅汗渍,自然而然凑近抬手帮他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