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央, 锋利的刀刃不断割破肌肤,一刀,一刀……第六十八刀,云澜不成人样地伏在地上, 奄奄一息, 拿刀的两人顿了一顿。
“继续。”骆应逑发话。
“是。”
“骆应逑, 你杀了我吧!”许是认命了, 骆时遗没再挣扎。云澜的鲜血在地上流淌,而他的脸紧贴地面,红地骇人。他缓缓闭上眼,压抑道:“求你放过母后,我求你放过她, 放过她……”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再次大了起来,喊得几乎沙哑,“我求你!”
骆应逑冷冷地望着歇斯底里的骆时遗, 脑中恍然想起那晚,记忆一来,那双浅褐色的眸子瞬间被阴鸷覆盖, 浓烈地化不开, “我确实想杀你。”他压着心口翻涌的怒意,微抬下巴道:“把黎觉潜带上来。”
一旁没作声的黎相知闻声一震,仰头使劲挣扎, “咸王, 咸王我求你,你放过我弟弟!”
任她如何苦苦哀求,骆应逑全当耳旁风。
不一会儿, 黎觉潜被人拖了过来。自打舒燕尔离去后,他日日借酒浇愁,怎么颓废怎么来,面上丁点儿也看不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削瘦地像骷髅。
即便被人押着跪在地上,他也没多大反应,满脸醉生梦死,嘴里喃喃道:“给我酒,给我酒……”
“阿潜你快走啊!阿潜!阿潜!”黎相知拼了命似的大喊,奈何黎觉潜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骆应逑缓步朝黎觉潜走去,他偏头往刑匀烈看去,目光相触间,“唰”地一声,刑匀烈随手抽出一把长剑扔在黎觉潜面前。
“哐当”,长剑落在地上的声音异常响亮,剑背迎着烛光,金银两色交错。
“杀了骆时遗,本王便放了你爹娘和姐姐。”
“阿潜,不要,不要……”黎相知哭着喊黎觉潜,边喊边摇头,“你不能杀他,别杀他……”
“给我酒,你给我酒么,酒!”黎觉潜意识不清,他伸手,醉熏熏地看着骆应逑,见他不给酒喝便大骂道:“为何不让我喝酒!”
说着,他抓起地上的长剑,颤巍巍地指着不远处的骆时遗,抬脚踉跄地往前走去。电光火时间,他剑尖一转,长剑气势如虹,往骆应逑心口刺。
剑气吹得鬓边发丝乱飞,甚至割裂了一几根,骆应逑的反应也是极快,以两指夹住剑尖,眼神一沉再沉,“拉黎相知下去,即刻送往边关军营,作……”
“等等!”黎觉潜脱口而出,双眼中的层层醉意即刻被清明取代,“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放了我姐姐,还有,放了我爹娘。”
“好。”骆应逑松手,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黎觉潜手拿长剑,步履虚浮地走到黎相知身前,笑道:“姐,你答应我,照顾好爹娘。”
“不,我不答应,阿潜你千万别做傻事。”黎相知想拉他的手,然而她的手被士兵死死扣着,动惮不得。“阿潜!你不能这么做!”
说完后,黎觉潜没再看她,他深吸一口气转向骆时遗。
“剑下留人!”苍老稳重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几分急促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