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天寒地冻,行走在外,很容易冻出个好歹来。

朝鲜使臣们到的时候,纵然是正使、副使这样在其国内有品秩的堂上官都精神憔悴,更别说其他成员了。

只不过祁元询冷眼看来,朝鲜的纬度比他们高,这冷嘛,左右衣物带得足够多,又能在大周花银钱购买,冷还是不会对他们造成困扰的。

真正让他们憔悴的,还是要地这件事。

若是搁在大周与外族起了战端,无暇他顾的时候,他们这样胡搅蛮缠,指不定还有几分作用,但是现在提出此事的时机又不适宜,还非常不知趣地惹恼了天子,能保住命都是万幸了。

北京的行宫没有营建好,召见他们,还是要在隆福宫。

隆福宫与皇太子,也算相得益彰了。

而且祁元询想来,朝鲜那边的宫城也是要符合规制的,过分逾越,作为一个离上国如此近的藩属国,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这么一来,北京这边的隆福宫,到底是前朝的太子宫,还是稳稳压朝鲜宫殿一头。

宫殿压过朝鲜,这没什么好骄傲的,怎么样让朝鲜使臣哑口无言,才是祁元询和他的东宫官们要做的。

对朝鲜此国,祁元询一贯是抱着防备的态度的。

在驯化成功之前,能压制自然是要压制。

所以他在使臣来之前,搜集了不少的黑料。

若是能见到朝鲜国内的史书与记载,披露出来,想必一定会更加精彩。

但是没想到,朝鲜这么不经打。

小字辈的杨寓起头,杨荣跟进,打底还没打完,就逼着朝鲜使臣用出了“涕泣哭诉”这一招。

祁元询很无语。

是你们说要查史籍的,不就是没按照你们的规则,往肯定没记载这件事的中华典籍上查证嘛,居然这么输不起!

真当你们能把天&朝上国一直当猴子耍吗?

该讲道理的时候,他们改打感情牌,或许这一招对乾圣帝稍微有点用,但是不好意思,皇太子作为一个有两世记忆的人,对这个国家,态度比他爹可要严苛多了。

“使者言你国盼复失地久矣,那里都是你国旧民,盼王师北上定土?可是孤记得,尔等所谓咸州处,乃女真世居之地,其民皆说女真话。又有女真首领者,哭告守官,朝鲜蛮横,受尔等欺凌,故土不能居,只能退避,尔等还步步紧逼?这便是你们所谓的王师北上?”

朝鲜正使吓得连眼泪都不敢掉了。

前头的话也就罢了,最后一句简直是诛心!

若是朝鲜认了这一出,就算是只说要光复咸州,也会立马被上纲上线,牵扯到他们侵占上国所辖女真诸部——这些女真可都是归化之部,大周有专门的卫所设置起来,让他们保卫边疆领土的——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