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亲故,便是籍贯都是天南地北, 各有不同。
只不过,那些落第举子给出的理由, 倒也有些道理。
上榜五十一人,皆为南方士子, 北方竟无一人上榜, 实乃前所未有之事。
就算主考官都是秉公办事, 但是在落第的北方举子眼中,与中选者同样的南方人出身,就是他们的罪名了。
让落第者承认他们本身便技不如人,那是不可能的。
自古以来,文人相轻。
与承认自己不如他人相比,科举所录士子籍贯皆为北方,倒更适合作为攻讦的借口。
主考官若真的徇私舞弊,何以会放出这么明显的一个证据,让别人捏作把柄呢?
此次科举所录皆为南方士子,实在是一个巧合。
只不过过于巧合,在铆着劲儿抓人小辫子的有心人眼里,就不再是巧合了。
这件事连祁元询都能想明白,就更不用说天子了。
本来天子选任的主考官就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士子告状,又尽是臆测之语,没有切实的凭据。
如此一来,天子受理落第举子告主考官恩科舞弊案,却未曾发落,只是让人再检录之前会试落榜举子之试卷。
按照祁元询对皇爷爷的了解,这已经是他法外开恩了。
真正犯了罪被查出来的,处死已经算是轻的了,剥&皮充草之类的,老爷子也不是没有做过。
让谁检录落榜举子之卷,是个问题。
天子已预点了几位朝中大臣,命这些人开始复检工作。
只是祁元询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的既视感太强烈,而且一旦出了幺蛾子,后续处理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因此,他主动请缨,想要参与检阅落第举子之卷的事。
关于他的这个请命,天子思忖许久,祁元询又在太子那里陈说厉害,才在数日后得以通过。
按理说祁元询作为皇孙,在太子本人都没有说话的情况下请命,颇有越俎代庖之嫌。
就算恩科会试出了事,要操心的也是天子和太子,再有朝堂诸公代劳,轻易出不了事。
祁元询也是知道的,就算他得到父祖应许参与朝政了,也不能一来就插手这么敏感的事情。
会试选出来的进士都是要入朝为官的,重选落第举子,也就意味着,这批人都要承他的恩。
如此一来,他的请命便近于卖恩于下了。
只是朝中科举,向来是南人中试更多,北人本就势弱,令文臣参与遴选,未必能如天子所愿。
天子年高,原本这事分给太子,顺便让太子立威,也很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