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眷咬着嘴唇,始终不应声,那一瓣削薄的下唇本来就没点儿肉,这会儿都被他咬扁了,干巴巴的。
“有难处?”张决明心下有计量,林眷虽说是赶尸族的现任当家,但到底年纪尚轻,尽管赶尸族族内凋敝,可事关上任族长的死因,或许金鳞没那么容易拿出来。
“林眷?”张决明又想了想,“如果有难处,我可以明天一早跟你回一趟赶尸族,你”
“大人!”林眷忽得一下站起来了,速度飞快,就跟根儿半截小的笋尖,嗖得从地上钻起来。
他站了一会儿,后退一步,俩膝盖撞地,给张决明跪下了!
“哎!你起来!”张决明连忙起身,要给他拽起来。
林眷哪能起来,不仅没起来,还给张决明磕上头了,他咬牙说:“大人,我知道我没用,没本事,但我想求大人,让我跟着你。”
“我知道师父的死另有隐情,还和圣物有关。”林眷字字求着张决明,“事关重大,赶尸族衰落,林眷人微言轻,没资格多嘴。”
“可我就那么一个师父,我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师父,我就是想我想找到凶手,求你了大人。”
林眷的头贴在地上,矮小的身体缩在一起,像一颗冥顽不灵的小石头:“金鳞我会拿出来,我一定拿出来,大人你就带着我吧。”
周启尊看着林眷,心头无法平静。他知道,这事他没能耐置喙,更不好替林眷说话,主意得张决明来拿。
但或许是有种“共鸣”吧。不晓得这么形容是否准确,但周启尊能明白林眷——失去至亲,对自己弱小无能的愤怒,束手无策,只能压抑着,悲痛着,恨不得亲手撕烂自己的性命。
什么自不量力,什么自知之明,“理智”不是外人说得那么轻巧。骨头血液都在疼,但凡有点希望,去死一千次,也比这种凌迟的煎熬好上万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