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检走后,周启尊又在冷库里呆了会儿。
眼瞅那一个个小铁门,四方四正,有的里头还空着,有的里头装着人。
装着雷东阳那样的,还有各种各样别样的,装着他们丑陋的死相,装着他们无处知晓的人生。
生命的结局,原来就是个箱子,盒子,棺材。那一丢的小地方,竟然足够装下活过的岁月。
。
直到手脚都冻木了,周启尊才从冰库出去。
门外休息室里坐着今天值班的大叔,听见周启尊的脚步声,大叔抬头从玻璃窗口望了他一眼,喊他:“哎,小伙子。”
这大叔个子不高,但走路却风火,走得朝气蓬勃的,特别用力。他两步迈出去,连腰带屁股都跟着晃。
大叔有五六十岁,嗓音还挺嘹亮,热情招呼道:“呆那么久冷吧?进来,喝杯热茶。”
周启尊顿了顿,转身进去了:“叔,你自己值班?”
“嗯呢,这破地儿,还找人给我作伴呢?”大叔笑了笑,去桌边,弯腰给周启尊倒了杯热茶,“刚泡的,茉莉花茶。”
“谢谢叔。”周启尊接过来,喝了两口。
“你和小刘一起来的,里头有熟人?”大叔随口问。
“嗯,以前当兵时候的战友。”周启尊说。
大叔点了点头,什么都没再多讲。
在这种地方上班,日里夜里的,他见多了。所有五花八门的悲伤他全用老花眼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