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撮儿破楼早已登上政府的拆迁名单,但城市发展是大工程,它一直没轮上号改头换面。
楼里没多少住户,生气儿零星,也攀不上什么邻里关系。住户大多是些鳏寡茕独,或者蓬头垢面,手头也没几个子儿的乏皮王八,专门缩来这破地界等死投胎。
除了二单元一楼三号格格不入。那屋住着个出挑好看的年轻人。说是出挑,倒也古怪。他总是行踪不定,常常深夜归家,鲜少瞅得到人。
今儿个也是,非等天黑得不见五指,张决明才回来。
张决明满身寒凉,从漆黑的楼道里走过,脚底下居然轻得没有丁点响动,仿佛鬼魂在打飘儿。
他在自家门前站住,用钥匙把门打开。进屋后先洗手,紧接着张决明打开冰箱,掏出两只鸡蛋。
在厨房忙活一阵,他折腾出一碗喷香的鸡蛋羹。
做完了他也不吃,只是将鸡蛋羹搁窗边放着。
屋子很小,一厅全揽,没单独卧室,也没几件家具摆设,除去桌椅床柜,只剩东北角蹲着一只圆咕隆咚的紫砂香炉。香炉上镂着细密的纹样,乍一看像琐碎的花枝,又像什么繁密古老的咒文。
张决明的目光扫过去,香炉登时腾得一下冒出火光,自己烧了起来。
炉里升起细腻的清香,携着温暖淼淼蔓延,没一会儿就充满了整间屋子。
张决明靠在窗台边,给窗户大敞大开,眼睛望进黑夜——他是在等什么。
大概五分钟不到,张决明的客来了。一道黑影蹿上窗台,继而传来“喵”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