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哥哥的声音里全是激动与贪婪,正待再说些什么,却听得房门已经从外面被人给推开了。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适时地切换成了笑意:“哟,二少,你来了?那行,那我们就走了,你记得用喜秤帮大少挑一下喜帕啊,这样才算是正式礼成了。”

进来的人像是淡淡嗯了一声,又像是根本没有作出任何回应,齐迹听不太清楚,只能隐约根据对话猜到刚才呆在房间里的人都溜溜球了,房间里现在只剩下了他,和刚刚才走进来的所谓的“二少”。

“二少”的脚步很轻,齐迹侧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捕捉到一丝响动。

他甚至都快以为这位“二少”已经不在房间里了,才看见一双红色的长靴缓缓停在床前。

这位“二少”似乎不太喜欢说话,站在他面前半晌,才闷声不吭地抬起一只右手,拾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喜秤。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足够玄幻了,齐迹的确是曾经幻想过要和心爱之人举办一场传统的中式婚礼,在满室的红光中,摇曳的龙凤烛下,他唇角含笑,把着小妻子柔软的手,二人郎情妾意,共饮一杯合卺之酒……

但现在这个角色是不是反了?

为什么他在梦里扮演的会是新娘的角色?

一想到自己穿着大红的新娘装,坐在床头含羞带怯地等着人挑起自己的盖头,齐迹就忍不住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眼看着那柄金色的秤杆慢慢朝自己伸过来,齐迹不觉间背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Ciao,这梦也太他妈刺激了!

他怎么还不醒?!

齐迹心里慌得一批,偏偏又动不了,只能鸵鸟地闭上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偷偷观察着那杆秤的动向。

眼看着秤杆已经伸到面前,勾起了喜帕上的金色流苏,稳稳升高,越来越高,却在抬到下颌时顿住了。

谢天谢地。

齐迹不知怎的蓦地松了口气,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声冷冷的轻哼。

虽然看不见人,但这声音倒是透彻甘冽,听在耳端仿佛冷泉流过,沁人心脾。

只是那声轻哼听起来并不愉悦,似乎是声音的主人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

“齐迹。”

这人竟然准确无比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齐迹下意识抬起头。

“今天我不会替大哥挑起你的喜帕。”那人道。

声音依旧清透,但却非常疏离,甚至还有一点点不易分辨出来的厌弃,要不是齐迹十分确定自己从未和这人有过什么交集,他都快要以为自己是不是曾经在什么地方得罪过他。

“这样你和大哥就算不得完婚,你也就算不得我的大嫂,”那声音停顿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那丝浅淡的厌弃突然变得浓烈,甚至像是还有些憎恶,“我江亦,永远也不会承认你这样的人做我的长嫂。”

齐迹听完愣了愣。

他终于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

说完这句话,那双红色的长靴径自离去,只留下齐迹一个人在房间里久久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