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些售票员小姐姐看他乖巧,会偷偷塞点汽水或者是电影院售卖的那种小零食给他,以至于他上学之后,一到放学还老是往这边跑,找个角落缩起来,再不声不响地看完某部新出的片子。
那时候有什么片子呢,其实类型很少,大部分都是些抗战片和爱国片,像现代的这种大型动作片、古代史诗片或者科幻片根本就不存在,因为技术和资金有限,根本拍不出来,更别说凌书现在拍的这种类型的同志片了,想都不敢想,可那时候他依然看的津津有味。
而那一年,当他看到那部新出的抗战片《胜利》时,突然就开了窍。
那时候片中只比他大几岁的陆野还是个未长成的少年,穿着合身的军装,带着军帽,双手抱着一根比他高很多很多的旗杆在使劲挥舞,而那旗杆上,挂着的鲜艳旗帜在迎风飘扬。
那少年是那样的朝气蓬勃,又意气风发。
当时蜷在电影院角落里的凌书想,是不是只要能拍电影,我也可以成为这样的人?
小时候那一点点痴心妄想,再加上后来对那件资助事件的错误判断,导致凌书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可人长大了,色彩斑斓的梦就再也不会做了。
支撑着他走过大半艰难时期的资助人身份突然成谜,而单纯的演员职业也掺杂了太多的东西。
他就像小时候那样,缩在以前常待的某个角落里,看着那再也不会有人影移动的屏幕发呆,眼眶微微泛红,而耳边似乎又传来年少时那屏幕里的号角,还有影片开场或者散场时,观众们细细碎碎的嘈杂和低语声。
陆野给他打来电话时,他已经在阶梯上坐了一个小时了,该想的问题一个都没想明白。
对方逼问他在哪里时,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在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电影院的走廊上传来了一阵“轱辘”声。
陆野找到凌书时,他看起来就像个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孩子,只埋头缩在怀里想着自己的心事,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到来的人。
“怎么我才离开两天,你就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陆野扯了下裤脚,缓缓蹲在他身边,并把手放在他头顶上安抚地摸了两下,动作轻柔,就像在抚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凌书抬起头看着他,眼眶眼角泛红,神色迷茫又有点委屈,似乎是没听到陆野刚刚说了什么,又似乎是不明白他怎么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