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人走了师父养子的门路,叫师父生了好大一场气,未免儿子丢脸,只能带着他来。
果然,商人做出羞窘模样道:
“今日请贵师徒来,不为别的,只想问问小人的木材,汪公为何不收,有什么不妥,小人也好描补啊。”
汪从悦搁下手中的筷子。
他声音没有起伏,教人不知是喜是怒:“鲁公这话已遣人问了十余次,往日应是我没说清楚,今日便当面告知。”
他抬起眼,目光也淡得很,仿佛在谈不相干的事情:
“我营建宫室,不止圣上日夜居住,朝臣也时有往来,总该尽力使宫殿好上百年。鲁公的木材是用不到的。”
商人从怀中摸出一叠银票,估摸着足有万两:“还请贵师徒多通融通融,事成之后,另有谢礼。”
银票放在桌案上,谁都没有接。
雅间里一片令人不适的安静,片刻,张公公笑道:“鲁公好大手笔,这生意岂不是亏了?”
商人连忙赔笑:“公公说的哪里话,若能和内官监长久生意往来,小人怎能算是亏。”
张公公依然在笑。
汪从悦望了眼商人,只觉面前饭菜索然无味。
往日同僚总说他得了个好差事,也不见哪里好了。遇上个听不懂人话的,还真是让他为难。
他决定给这人指个明路:
“鲁公和内官监做不成生意,却可与工部往来。今年开源地动,房屋倒塌无数,木材奇缺,灾民不得安置,工部诸位大人急得头发白了,若鲁公肯去,必将视你为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