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无情道者,从来都不该对世间有过深的印象、情意。他收徒,延续本门剑术传承,却也克制着,不叫自己与徒弟有过多往来。

但赵聿站在他闭关洞穴外或高兴或低落的诉说,从略显稚嫩的少年音到低沉磁性的男声,在他记忆中,字字句句都是那么清楚。

甚至于,他此刻还能回想起下雨了,他和赵聿夜间听雨时,房间燃的香是什么味道。

这些记忆没什么值得保存的。

他是个无情道修,他该忘却。

……

但是。

云徕缓缓地闭了闭眼,但是、但是为什么他记得那么清楚。但是为什么这些清晰无比的记忆,全和赵聿有关?

他闹不清,想不透。

他垂眼,避开了赵聿过于直白的视线,落在乖巧排队的湮云身上,神色淡淡的,语气也一如往日的平静,尾音却奇怪地发颤:“它喜欢我?”

“当真?”

赵聿神色有些凝滞。

方才那一瞬间,他识海好像炸开般,突然涌入了许多许多声音,冗杂到他完全听不明白。

闹得他头疼。

好在那繁杂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便结束了。只余下短短的两个字——

【为何?】

他疑惑一瞬,将将把这个疑问与自己方才说过的话接上,正欲解释,便听见了云徕的话。

他失笑,转头看向满脸写着“快摸我”的湮云,“你瞧它们的脸,瞧它们的眼睛。面向你,望着你,全是欢喜。”

为首的湮云快要支撑不住上浮的姿势了,悄悄发出一道呼哨,身后排队的大鱼便偷偷下潜,来到它腹下,成了个鱼鱼支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