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烟烟——”贺春生拉住她的袖口,觉出不合适又连忙放开,“你也坐,我有事问你。”
柳烟搬了一张餐桌底下的圆凳,坐到贺春生对面。
“这么严肃?你想问啥就问吧!”
她灵动的眸子闪着光芒,清澈而明媚。
贺春生不觉心慌,移开视线:“我的……”
“你想问我从哪里知道你的笔名?”柳烟笑着抢话,“你的六首诗选入诗集,作者一栏备注了你的个人信息,名字、出生地,一目了然。”
“我问的不是这个。”贺春生指了指柳烟的手腕,“我想要回我的手表。”
柳烟摇头:“现在不行。”
这话什么意思?
贺春生揉揉眉心,头痛的感觉不但没缓解,反而加重了:“我给你买块新表,你把旧的还给我。”
柳烟单手背在身后:“我不要新的,我只喜欢这块旧的。”
“小祖宗”三个字几欲脱口而出,硬叫贺春生咽了回去。
他目不转睛,直直地瞪着柳烟。
“算了,手表的事以后再说。今天没有外人,你跟我说个明白,为啥对我这么好?”
“院门和屋门没关,路过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听得见。”
柳烟的提醒不无道理。
贺春生撑着藤椅扶手想站起来,结果跟腱部位抽筋失败了。他捶打两下酸胀的小腿:“烟烟,麻烦你去关门,关上咱们再聊。”
“你住哪间屋?”柳烟问。
“你问这个干啥?”贺春生反问,“难不成你想搬来和我同住?”
“搬家的事我慢慢考虑,不急。你问的问题事关隐私,咱去卧室说话比较保险。”
贺春生脸颊滚烫:“烟烟!你能不能有点正形?别总是耍无赖!”
“我无赖?”柳烟起身,关好堂屋的门,重新坐好,“对,我就是个无赖!”她睨了贺春生一眼,恼怒的表情很明显是装出来的:“我为啥对你好?你昏睡不醒的那些天,全身上下被我看了个遍,我必须对你负责。”
“大伯……”贺春生吞吞吐吐,“大伯说,你给我擦洗身体,但纸尿裤是他帮我换的。”
柳烟极为肯定地答道:“有一天不是。”
贺春生面红耳赤:“哪天?”
“农历六月二十。”柳烟说,“我记得特清楚,那天大妈先出的门,说是去地里收洋白菜,然后大伯也跟着出去了,家里只有你和我,换纸尿裤的任务自然落到了我肩上。”
“我不信,你唬我——”
“还好我有证据。”
柳烟点开手机日程表,点开农历六月二十那天的明细。
“我有个习惯,记录每天做过的事情。”
细长条的表格中,一行黑色小字清晰在目。
“午饭后,喂春生喝了半杯蜜瓜汁,他肠胃不适。大伯不在家,我只好亲自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