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楚岳峙放下手里的经文,沉静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傅行云脸上,道:“这些年来一直让你跟云霄分隔两地,就连良钰也是一直戍守边疆鲜少回京,你最爱的两人都在远方生活在刀光血影之下,时常在战场上面临死亡的威胁。朕很想知道,你心中,是否也对朕有所怨恨?”
身为帝王,他并不恐惧被群狼环伺,他真正担忧的,是有朝一日会被自己所信赖的人背叛,哪怕相信司渊渟和卫云霄,但对傅行云他心中总有些不确定,因为他一直都知道,傅行云愿意留下效忠的理由,从来就不是忠君爱国。
摇曳的烛火在窗户上生影,而同样映在窗户上的还有傅行云挺直的身影。
没有半分迟疑,傅行云答道:“捍卫大蘅国的疆土,守护大蘅国的百姓,是云霄和良钰的心愿,既是他们想做的事,我定会竭力成全。这些年,陛下已经让臣看到了,这世上确有值得追随的帝王,臣也能明白夫人和臣妹所坚持的理想,故而臣心中,这八年来从不曾有过一丝怨恨。”
对于所爱之人,他傅行云从来都选择理解与支持而非束缚。
微微颔首,楚岳峙转眸再看向司渊渟,见到司渊渟黑眸中那令他安心的光,楚岳峙轻轻呼出了一口气,道:“如此,朕便放心了。”
第139章 流言四起
夜色笼罩下的府邸,沉默而压抑,像是潜伏的毒蛇一般无声地吐着信子。
一名宫人披着黑色的披风,被人带着从府邸的后门匆匆进去。这名宫人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低着头并未四处张望,脸上也不见半分慌张的神色。
前头带路的人将宫人带进府邸隐秘而鲜为人知的地下密室,密室里点着几盏烛火,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幕帘后方,在宫人向他行过礼过抬手示意了一下,带路人立即向宫人问道:“主子问你,现在宫里是什么情况。”
宫人跪下了,连直视幕帘都不敢,只趴伏在地上,额头顶地回答道:“那司渊渟,一直都在撷芳殿里,太医每日都来替司渊渟医治,但怕是没什么用,听说今天连药都喂不进去了。陛下连续好几日,都在摔东西打骂宫人,昨日王公公都被陛下打了,一脚就给踹飞了,今日都没能起来。”
带路人看向幕帘,见到幕帘后的人又动了几下手,接着问宫人:“让你下的药,确定没有让人发现?”
宫人连忙道:“没有没有,半个月前煎药的砂锅就改成每日一换了,之前那个砂锅,刚被换就已经打碎了,不会被发现的。这半个月来也是每隔几天才下一次药,而且那药只对去了势的太监有害,对普通人一点用都没有,绝不会被发现。”
幕帘后的人没有动,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其他,昏暗的密室里一时寂静得只听得见交错的呼吸声。
宫人在地上跪了许久,直到那弓起的背脊开始微微发抖,幕帘后的人影才又再动了一下。
带路人看到举起的手势,问道:“是否真的确定,现在的皇长子并非皇帝的亲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