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他不敢靠前,怕惊了如羽般的杜梨,隔着几步,他抑制着,小心喊了几声,“令君,令君。”
杜梨没再爬起来,他一动不动......
晏兮眸中光华凋敝,他蹲下身去,轻轻碰了碰杜梨,唤道:“令君,我来了。”
杜梨没有给他回答,冰凉的地面,额头上的夔龙纹一点一点地退下去......
身后压阵的守宫乍见主人倒地,长长地悲鸣一声,趴在杜梨身边,双眼望着主人,不尽恋恋哀嘁之意。
少年仙君胸怀旷,血染衣襟不得回,不得回,寒风阴瑟卷单骑,平生快意今日颓......
晏兮全身发颤,好似要将这平生所受的委屈尽数发泄出来,但他紧咬嘴唇,直至咬出血来,一时不知他是伤心还是悲愤……
“
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檀景立在不远处,神色漠然,他身为大都城隍,见惯了生死,此时亦微露悲色。
沉默中,檀景挥手,他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枕春门大开,刍灵进城,摧毁灯楼......
“嘻。”晏兮站起来,竟然笑了,他甜甜地勾着唇角,歪着头和檀景打了个招呼,“是你伤的他?”
他眼角抽动,嘴角咧起,这个笑容在黑夜里看来,直叫人脊背发凉。
檀景看着这张突如其来的面孔,稍愣了愣神。
真是像啊。
相貌上仅仅占了两分,其余的来自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一脉相承,尽管多年后见到,依旧可以一眼认出,这是他的同胞兄弟。
晏兮的笑容维持了两秒,他的头猛然回到中轴线,表情也变地冷了起来,他满身诡谲的颓气,周身黑雾笼罩,步伐快如闪电,手持短匕朝檀景扑了上去。
一股锋锐的死亡气息,还未曾接触,如同千万只野猫儿同时在心板上挠开来,檀景微现吃惊,闪身躲过。
“我说!是不是你伤得他?”晏兮眸如狞妖,声如兽嘶,他挥动缦胡缨,一声一声地质问:“他犯了什么错?要人这样伤他?你伤得他!你伤他至此!”
“他没有错,只是道之相悖,最强的剑也无法划清混沌黑白。” 檀景抬扇遮挡,短匕劈斩而来,这柄铁基炼制的细扇立刻被拦腰截断。
檀景眉间微动,这扇......也留不住么。
他收扇入怀,自袖间抽出一柄红袖刀,刀身绯红如佳人,锋利程度也绝佳。
晏兮招招发狠,手腕翻转毫不留情。
檀景堪堪避过一抹欺身的刃锋,他知道,接连战斗已经耗费巨大的灵力,地上的杜令君也是如此,要不是灵力枯竭,也不至于战败倒地......
而眼前这个人,灵台隐晦,神识灰暗,灵力早已耗尽,怎么还......
晏兮此时已经不是在用灵力战斗了,令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