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一人影从空中落下,稳稳落于地面,悄无声息地带着淡淡清风,卷起一地枯叶。
“何人挡县老爷的道?”儒者大喝一声,随即退后几步,六名衙役拔刀向前,虎视眈眈,两名丫鬟揪着帕子瑟缩到官轿旁。
“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请余大人移步说几句话,我便走。”换了一张少年人脸的连子风扇着扇子,风度翩翩,恣意风流。
“想见本官,去衙门便是,这半道上劫持可知王法?”轿帘掀开一角,露出半张清瘦的脸。
“本公子不伸冤,不想去衙门。”
“恕难从命。”轿帘呼啦一声放下,衙役举刀相向。
连子风一脸轻笑,这余县令官不大,口气挺硬,颇有官威,只不过这几个小衙役还想阻挡?
虽然戴着面具,但那一抹轻笑陡然生出几分肃杀之气,令人顿生寒凉,几名衙役到底是起了畏惧之心,握刀的手还是微微颤抖。
一道白影闪过,甚至来不及看细致,便哀嚎一片,刀剑坠地声不绝于耳,四名衙役纷纷握着手臂,鲜血直流。
最后两名衙役相对视一眼,谁也没敢朝前一步,豆大的泪珠至额角跌落。
连子风依旧扇着扇子,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连鲜血也未溅着衣角半分。
“喂,余县令,我无意伤及无辜,你可想清楚了!”
“大人,不如……”儒者朝轿门口轻声说道。
良久,轿帘掀开,一身便服的余大人大手轻挥,轿夫们放下轿子。
“何事,请说,不要伤及无辜。”余大人倒是个临危不乱的人,不卑不亢地说道。
连子风扫过众人一眼,眸光所到之处,一个个都垂了首,倒是对他怕的狠。
连子风笑了笑,欺身向前,一把余县令的手,足下轻点,便不见了人影,留下一声声呼叫声:“余大人!余大人……”
山风自耳畔呼啸而过,半柱香后,连子风停下脚步,被扼住手臂的余县令动弹不得,十分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连子风正欲松开手,忽然手下一沉,这才发现,余县令他是个瘫子!
连子风垂眸看了一眼余县令空落落的双腿,唇边抽了抽,声音多了几分认真:“那个,抱歉,余大人,早知道我就约你去茶楼了。”
余大人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道:“有事便说,说完了麻烦将我送回去,切莫让本官在这树林里被野兽叼了去便好。”
连子风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这县令有点气节,顿生一丝丝敬佩之意。
连子风搀着余县令寻了一干净的地坐下,道:“我请余县令来是为了两名被你缉拿的犯人伸冤。”
“你说的可是前几日在客栈杀了八条人命的犯人?他们二人手短极为残忍,且情节十分严重,本官已上报给朝廷,即便你现在找本官也无济于事。”
“无妨,大人上报的书信已被我截下来了。”连子风凑到余县令耳边道:“大人应该清楚,死者不过是些江湖败类,他们本就罪有应得,他们并非良善之人,都是些拿人钱财的杀手罢了,死有何辜?”
“不错,本官自然是知晓的,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杀手也是人命,岂可随便私自处决?”余大人一拂袖,冷冷道。
“余大人啊,十几名杀手围攻一人,你让那一人如何手下留情?那可都是一些江湖高手,可不是余大人的衙役,不堪一击!”
“你!”余大人气极道:“你如何知晓的这般清楚?莫不是你也参与其中?”
“我若参与,只怕他们一个都逃不掉!余大人实在是迂腐!我奉劝你一句,此事你最好压下,与你是好事!倘若你非要依法追究,后果……”连子风眸光一闪,折扇轻轻至余大人清瘦的脸庞划过,一丝冰凉,余大人的脸上一道血痕立现。
余大人目不斜视,眼皮都未眨一下,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
连子风心下一沉,好家伙,碰到了一个硬骨头。
一方面是敬佩,一方面又生出几分要将他降服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