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顾江白打断他,忽而拔剑抵在他脖子上,一道血痕又细又浅,很快他又收了剑,时间静静流走,没多久顾江白就发现他脖子上的血止住了……
他后退了两步,哂笑说:“你连这个都是假的,我就说你的手怎么就暖了呢……”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陈青礼的目光一直凉凉的,就好像身体暖了心却再也暖不起来,突然他的唇角溢出一条血痕,像无处诉说的心事……
顾江白策马连夜奔向顾家堡,八天八夜,除了吃饭小憩他基本都在马上,大腿内侧的皮磨破又长出新的,直到到了顾家堡门口,他还差点被当成乞丐赶走……
最后还是顾堡主路过才把他捞进去:“江白啊,江白,你是江白啊,老陈老陈,你快来看看你徒弟,这是怎么了?”顾堡主看着自家儿子都不愿下手摸,实在是太脏了。
陈师傅拖着脱力又颓丧的人回了房,又忙前忙后给他张罗热水洗澡,直到晚上顾江白才有了点昔日顾家少主的模样,青衣折扇,眉目如画,只是对屋里那只画眉却失了兴趣,一眼没看。
三人坐在凉亭里,陈师傅同老堡主对视了一眼,就问他:“徒儿啊,你这是打听到了什么还是没打探到?”
顾江白正在走神,翘着腿扇子一下一下敲着手心,他爹就小声对陈师傅说道:“你瞧这模样,像不像是思春了?”
“难不成是有心上人了,我上次见他还没这样啊?”
于是顾堡主就咳嗽了声,说:“儿子啊,等这事了了,给你张罗门亲事如何,你有中意的小姐没?”
“没有,不要。”他回答的异常果断。
顾堡主就不乐意了,说:“那你怎么魂不守舍,还是出什么事了?”
顾江白总算放下腿,说:“枫月谷,我查到老巢在哪了,爹,你今日就可以给各派写信,讲清楚事情始末。”
“嗯?老巢你都找到了?那不是好事吗,你做何还苦着脸?”
顾江白摇了摇头,努力让思绪变的清楚,说:“他们这次是打算和我们来个鱼死网破,有一张部署图,上面写着枫月谷各分部,以及他们准备对我们下手的时间等等,种种细节……这个图,我没能偷到。”
顾堡主的神色变得紧张:“嗯?他们想先下手?”
“不清楚时间,我不好定论,但是事情一定要尽早和各派说清楚,不然魔头来犯时我们还在窝里斗就太乱了……”
顾堡主又看了陈师傅一眼,就说:“江白啊,爹和你说一件事,就是堡里的事,爹想交到你手上,你十五岁起就跟着爹一起处理琐事,如今这内外,基本都是你在操持,我原本还担心他们不服你,可我发现是爹想多啦,你做的很好,如今更是探到了那魔窟的位置,想必各派也会服你,你放心,我和陈师傅都在,有什么事,我会帮着你。”
他爹的眼睛还在躲躲闪闪,陈师傅也是不敢看他,顾江白一阵无语,他这才回来,心还破了个大洞,他这爹就是这么给他找事的吗?
“行吧,我知道了,剩下的我来安排吧。”说完他就走了,留顾堡主和陈师傅在后头一脸愁容。
陈师傅说:“我看,你要不还是告诉江白吧?”
“别呀!告诉他没用啊,这个关头告诉他不是分他心吗,他还会和我吵,大夫说了我要静养!”
陈师傅眼看着老堡主耍赖,生生把一个喘疾说的像是命不久矣,其实就是想当甩手掌柜,便十分同情顾江白,在心里叹气一番后才说道:“……也不知陈楼主如今回去没,不然我给他修书一封,让他给您诊治一番?”
老堡主一拍大腿:“我看行,上次他给我开的那个方子就很管,你赶紧写信吧,顺便让他也看看江白,这小子精神不好,最好也吃点药!”
顾江白不知道他爹已经和他心里的死对头对接上了,埋在案前吭哧吭哧写了几天的信,总算将要交代的事写清楚,顾家堡是无辜的,现在是枫月谷的余孽要先动手,大家要早做防范,只是写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有些头疼,都说空口无凭没有证据,他这番话怕是信的人不多,不过也没有办法……
要是当时没有意气用事将那部署图撕掉就好了……
都怪陈青礼这厮背信弃义,诓骗于他!
在心里骂完,他便拿着一摞信交待下人送出,同时又被塞了一封信,上头书着几个端方秀雅的大字“顾江白亲启”,拆开一看,没有署名,却是一幅完整的作战部署图,想都不用想他就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于是他就转身追回下人拿回信,连夜将这部署图重新绘制了多幅,夹在信中送出。
部署图上枫月谷动手的时间定在九月十五,中秋节当日,这个行为实在恶心,于是顾江白就把他的时间定在了九月五日,让各派近的直接于顾家堡聚集,远的就增派人手随信一起过去,还有少数质疑他的,那他就管不了了……
图纸是真的,但是被他们偷走后就是假的了,枫月谷的人不会傻到还按照上头的部署来,事情拖则有变,要赢只能先发制人,现在就比谁都动作更快了。
时间很紧,同他日渐变少的话相反的是他越来越频繁的梦,就连午后在窗台小憩,他都能梦到自己捅了陈青礼一剑,不真搁在他脖子旁边,而他的剑却插在陈青礼胸口……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喃喃道:“陈青礼,你到底是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