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说着,他气急了似的紧皱着眉头,然后上前三下五除二地将谢渊前襟的衣服扒拉开来,道:“宁妃死前紧紧攥着一株阿伽梅,你自己看看,你身上这块胎记是不是没藏好!?要不是宁妃先前一时疏忽没有在意,你现在就已经进了天牢了!”

谢渊早在萧恒伸手过来的时候便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谁知到底年纪还是小了些,抵不过萧恒的,转瞬就被扒成了个衣襟半敞。

谢渊目光闪烁了几下,侯爷也忍不住动了动,一忍再忍之下才将萧恒的手放了下去,声音低低地道:“我本就懒得刻意去藏了,反正我明天就该离开京城了,他们也查不出什么来。现在看侯爷既然如此生气,那我倒不如即刻就走,也省的侯爷看见我心烦。”

屋内霎时一片沉默,只有烛火摇曳,映着谢渊的影子。

萧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谢渊,眼神说不出地森然。

半晌之后,他才阴沉沉地开口道:“你说什么?”

谢渊咳了两声,努力将声音平静下来,波澜不惊地道:“北疆战事吃紧,就连京城也开始征兵,我想去凉州参军,明日军队就要启程。”

说到这里,他似乎眨着眼笑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侯爷方才说我栽赃陷害其实是有些冤枉我了。我倒也不是坏到非要拉上一个人给我做那替罪羊。其实我早已经想好了,几日后便是呼延奕登基十年,我已经托了徐姑娘,到时候徐家呈上一封书劝皇帝大赦天下积善行德,那护卫自然便可以逃脱一劫。至于这几日的罪,全当是他替侯爷双腿还的债了。至于宁妃,这几年她同煜王结成一党,背地里害死了不少无辜之人,想来也是死有余辜,所以侯爷给我安的那些以下犯上,刺杀贵妃的罪,我走之前可是一个都不认的。”

萧恒静静地听着,却只是撑着额头一言不发。

谢渊转过头来看了看他,又有些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以后这侯府就只有萧恒一个人了,他会不会觉得寂寞呢?

想到这儿,告别的话又先被他憋了回去,反而是忍不住啰嗦几句道:“其实这一年来,侯府已经被我收拾地像个样子了。以后侯爷偶尔回来,若是觉得闷,可以去院子里逗逗鱼,或者叫上戏班子来唱唱戏。”

这些话他说的极慢,边说边将目光黏在萧恒身上,片刻都不肯松开,其中流露出来的意味,甚至是有些炽热而露骨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谢渊自暴自弃地想着,再不好好看看他也许以后永远都看不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像是终于觉得看够了本,有些无奈又有些不舍地闭了闭眼睛,转过身,轻轻道:“侯爷,该说的我都说完了,那我……这就走了。”

谁知,他刚走出两步,便突然感觉到肩上一阵掌风扑来,下意识地便闪了开来。

萧恒冷冷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谢渊,你知道你一个人去北疆会发生什么吗?要是被人认出了你的身份,你随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况且北疆那个地方,战火连天,人命根本不值钱,上了战场,连口棺材都不能给你留!”

萧恒这时是真的气急了,天知道,他刚刚看到大理寺的那个卷宗的时候,心脏差点都要停跳了。这可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小娃娃,若是那个卷宗真的被有心人看见了,这个小娃娃转眼间就会离自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