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突然发现这院落中也种了一株玉堂春。
树下已是一地零落,原本洁白的花瓣都已泛黄打卷。
数月来与方五儿、承志辗转千里,终日匆匆来去,竟是不知不觉已过了这许久,花期也已错过了。
上一次悠闲地看花,是什么时候?
那时他最头疼的事不过是如何甩掉一干磨人的随从溜出宫去玩玩,或者如何背着父皇整治某个喜欢说他坏话的大臣。天大的事都有人在前面顶着,那些战阵与勾心斗角于他都不过是些故事里的内容。
因为他是太子,所以所有人的关心和疼爱都理所当然,也可以为了一句话大动肝火,记了半年仇,恨不得亲手凌迟了那个人。
不知不觉间时光匆匆流逝,这些日子天翻地覆,过去种种,竟如大梦一场。
又或者,此时才是梦境,下一瞬醒来,他还躺在那棵树下,有人温柔地吻他的额角,接着手牵着手送他回宫。
只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身后袁希低声道:“陛下请多保重,臣虽远在千里之外,此心亦在陛下身边。”
仍然是过渡章节……(连续一个月过渡章节了ORZ
三十八
凉军占区乱子越闹越大,如一块布上被捅了不少窟窿,且有连成片的趋势。大衍众人都在猜测利齿藤或许将收缩势力范围,集中兵力,孤注一掷,与衍军决战;却不料这人果然如传闻般不可捉摸,竟是全然不按常理出牌,自行将兵力打散,也开始玩起兜圈子的袭扰。
衍军经过孙悦调教,又经了几次小规模的实战,本已不惧与利齿藤决战,但大衍国土何其广阔,凉军散成十几人、数十人的小队以后,四下里一钻,避了衍军主力,只管闹腾些防守薄弱甚至毫无还手之力的村庄,竟是令衍军一时束手无策,抓之不及。
之前张君瑶在虞府带人对付凉军,能以不多的兵力占到上风,除了依靠虞府天生的地势与人人精通马术的优势外,也是因为凉军总是集体出动,行踪不易隐瞒,当地百姓又都兼任义军耳目,才能对敌人动向了如指掌。既能知道敌军如何行动,如何分兵,如何调遣,便能从容应对,或追或堵,或虚虚实实,假扮良民伺机而动,或示敌以弱,诱敌大意分兵;敌追则退,敌驻则扰,掌握主动,令凉人没一刻能安稳合眼,吃了不少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