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从此两不相欠……这一生你也不是我的爹!我再不欠你的了!

……

我这厌恶的污浊的身体,我终于可以摆脱了……

……

我的眼前在发黑……衫着金星……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我感觉到那种绝望……灵魂仿佛就要脱离身体飘起来……但是……我的影……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吗?……在那个人的身下……我却想着你呀……

可是在我生命的最后能为你做些什么我就已经好满足……好满足了……我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第一次见到他的雨夜,那双美丽清澈的如同一汪清水的明眸……那天人下凡一样不染纤尘的绝色姿容……那温柔却有悲怜爱的心……我仿佛看到他在那绚丽的纷纷坠落下来的桃花瓣之中穿着那艳丽的舞衣,跳着那倾国倾城的绝丽一舞……那一刻时光为之而止……

……

我的身体漂浮在那清水潺潺的河上……那清澈的水流洗去我一身污浊的血迹……我的长发飘散开了……这一刻我的身体那样轻盈……这一刻我感觉到从来都没有的安宁……

影……

别了……

我的爱……

我将就如此长眠……

漂浮……那漆黑的夜……水流之中我最后的意识被冲走了……

朝廷卷 烨之焰

—— 上官烨——

在遇到那个人以前我一直都没有真正快乐过。

我出生在一个幽静的山谷之中,可是在我的童年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我的母亲很疼我,但是我一直都觉得她是不开心的,从来都没有开心过,她常常看着我发呆,眼中里满盈着泪水……

我知道她透过我看到了我的父亲。

我常常问母亲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她这样牵挂不已,那时候母亲总是对我说父亲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比我们认识的人都要有学问,很了不起的。我问他父亲去了哪里的时候,她总说去了京城赶考,赶考完了就回来接我们去城里。

可是我们一直也没有等到我父亲,那年母亲就带着年幼的我去寻找我的父亲……没有想到那变成了我一声悲剧的开始……

当我们走进那诺大的京城,那些满街的东西都让我们感觉到新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喜欢那种感觉,我看见那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可是他们的脸上都满是冷漠,仿佛那些只是行走机器,他们的脸上没有笑容,如同带着面具……

问路问了好久,他们指了一家朱红的门,高大的院墙,门口两个大大的威风的石狮子,大得不可思议的阔气的房子说那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家……

收尽了那高门大府的家仆的盘问,那朱红漆就金镶的大门才终于打开了,我看见了那个苍白阴沉的男人,他竟然就是我娘口里的那个人,让我好失望,他的眼中并没有山里别的小朋友家父亲的那样和蔼可亲,我惧怕地躲藏在我娘的身后……不敢看那个看起来一脸寒霜好可怕的男人……

但是他并不是上官府最狠的人,在他身后站着的那个女人有着让人望而生惧的脸孔,她看着我就如同我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样,嫉恨非常,后来我知道了她是我的大娘,虽然我娘早她嫁给我爹,可是我娘一个山野女子,她自然是正室,而她变成了我的大娘,虽然我在她口中只是一个野种,大娘那整人的狠毒手段成为我后来的噩梦……

但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那个人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我,即使知道我和我娘住在下人都不住的柴房,连残羹冷炙都没有我们的份,大娘想把我们活活饿死,不让任何家仆给我们东西吃,我娘没有办法夜里去那田间挖土豆顿顿给我们吃……冬天里没有土豆的时候饿得我眼前发黑……

直道我十三岁的那年……有此我正在透透地夜里用抓来的萤火虫偷着看从他书房里偷出来的书,被他抓到了,那夜,他看我的眼光让我全身发抖……我感觉到那不是一个父亲看儿子的眼光……我仓惶欲逃……却被他抓进了书房……我幼小的身体被他用撕碎的布料捆绑在那木椅之上……

那天血染红了我的衣服,在那后面三天的时间里我都没有从那柴房里爬出来,我第一次知道了那高墙大院里的伦理道德都是TMD狗屁,越是光鲜气派的人却是禽兽不如,从那以后我受到的侵犯越来越多,大娘恨我也更甚以前,那些日子是黑色的,我觉得自己就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样,我怕看到阳光,怕看到别人开心的笑脸,每个笑容都觉得他们是在耻笑我,我的伤口仿佛血淋淋地暴露在他们面前……我仿佛看到所有的人都在嘲笑我……我们都以我的痛苦和伤痕取乐……这个痛苦的世界,黑暗冷酷残忍……

我慢慢学会了忍耐,学会了用自己的肉体换来一些东西,那个人,那个我本该称作是爹的人终于才允许我看他的书,而这是我用血和泪换来的,我拼命地读书,每天从天还没有亮读到半夜三更,读到头痛得一直去撞墙,但是我明白如果不读书,如果没有出头,我永远都逃不出这可怕的禽兽的折磨,逃不出这个黑暗得让我觉得如同是噩梦一样的相府,逃不出这个绝望的牢笼……

可是等到三年后我大魁天下,却发现即使是那样努力,即使是名满天下,我仍然还是他手中一颗挣脱不了的棋子,是他日夜折磨凌辱的对象,就是最后当上了丞相又有什么用,机关算尽也逃不脱那个可怕的牢笼……那朝廷的满朝官员盘根错节,我能按照自己愿望去做的又有多少?看着那些阿谀逢迎,那些让人呕吐的嘴脸,看着那些黑暗与污脏……这次我彻底地绝望了……

逃不出的囚牢,让人窒息的黑暗与冷漠,看过那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看过那两面三刀,对面笑脸,背后捅刀,看过那一切一切官场的污浊与黑暗,我只剩下深深的厌恶和绝望,为什么努力了这么久到最后却仍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