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淡淡道:“旧药还是照常,只是煎来便倒掉,钱大夫开来的方子只说是祖母严重又加了几味药材。祖母那些药渣儿可还留着?”
刘妈妈慎重应下,点点头:“奴婢这几日都留着的,每次大夫来都拿给他看过,都说是没有问题。”又补了一句:“但也不是每日都留着,钱大夫来的时间基本都是固定的,我便吩咐采竹只留邻近两日里的。”
九思微微皱眉,“这几日大夫来的次数多,那便每日都拿给他看看罢。或是让我寻个由头出去给祖母再问问别的大夫...”
刘妈妈一句话屯在嘴边,“小姐将过丧事,这个时节出门只怕是不大合适。”
九思淡笑着:“祖母这边耽搁不起,我一个丧父丧母的孤女,名声还能差到哪去。”
这就是丧气话了,后半段还被歇息好方走到外厅门口的季候氏听了个正着,一拐杖作势要敲过来,“你这丫头大早上浑说什么胡话?是哪个被鸟雀啄了眼睛的霉头儿这么讲我家囡囡了?”
九思笑着迎上去:“祖母这说话不带喘的,孙女瞧着咳疾定是要大好了。”
季候氏嗔怪道:“皮猴,净知道拿你祖母逗乐子。”
刘妈妈出去迎了外头的人进来,这几张面孔九思上一世见得不多,却也熟悉,那三个扎成一对儿进来的便是林氏陪房过来的韩姨娘,宋姨娘,连姨娘,身量都不大高,模样勉强算得上周正,都是好生养的架子。
越姨娘款款走在后头,一双眼睛生的极媚气,眼梢一颗泪痣,举手投足无不是风情万种,这样的人怎么就甘心进了季家只是做个姨娘?
等林氏姗姗来迟,已过去小半柱香的时间,后边跟着季婉清和季婉茹两姐妹,林氏贴身的丫鬟宝洛手中托着个案盏,上边儿盛了一溜水色极好的毛皮子。
她像是未察觉来晚了一般,笑盈盈到老祖宗跟前蹲下请安,季候氏今日身子不舒爽,也不想与她多话,头也不抬喝着盖碗里泡的参片儿,让林氏坐一边。
林氏把身后丫鬟端着的案盏递过去,“母亲,这是媳妇偶得的两块雪狐皮子,您又有咳疾,冬季里挨不住冷,找尚衣坊的娘子做成大氅,又是保暖又是漂亮,媳妇看到就叫丫鬟拿着给您带来了。”
季候氏抬手摸过皮料,确实是一块难得的好料子:“你运气倒是好,这么好的皮子竟是偶然得来的。”
林氏笑容便有些僵住了,讪讪道:“那也是您有福气。”
她抬头扫林氏一眼:“我瞧着颜色还是太亮,不大适合我这个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