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低头看着那茶盏中几乎与原画一模一样的水丹青,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他分明记得御案上的《夜宴图》用的是紫色锦缎装裱。他接过茶汤闻了闻,略点了点头:“不错。”
“您喜欢就好。”赵盼儿起身一福,“妾身还得招呼其他客人,员外且在这儿慢用。”言毕,她便带着葛招娣,自自然然地退出了房门。
一出门,赵盼儿的笑容便消失殆尽,走到拐角,她才抚着急跳的心,深吸了一口气。
葛招娣也抚着胸:“阿弥陀佛,到底是贵人,那位员外说话声音倒是不大,可气势……”
赵盼儿打断葛招娣,压低声音道:“你现在马上出去,不管用什么方法,务必找到陈廉,问他顾千帆现在哪?我有十万火急性命交关的事,必需当面跟他说!”
葛招娣震惊地张了张嘴,她没有多问,掉头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顾千帆正在宫门外检查守卫的出入登记簿。孔午发现他的脚仍然微跛,有些担心地问:“您的脚没事吧?”
顾千帆苦笑着摇头:“没事。”
不远处,陈廉行色匆匆地走进,压低声音道:“头儿,有点不对。日落时分,有辆马车出了拱宸门。车上的陈班直拿了官家赐的腰牌,守门的弟兄按规矩不敢查验。可刚才下官在御花园听到两个小宫女,说官家了好像微服出宫了。”
顾千帆微微蹙起剑眉:“官家寝宫福宁宫今晚传膳了没有?”
“没有。”孔午摇了摇头,神色也凝重起来。
“护卫官家虽是殿前司之职,但官家要是在宫外遇到不测,我们皇城司也脱不了干系。”顾千帆凝神片刻,便飞速地部署了起来,“分头行动,我去问殿前司的值官,你马上通知城中所有察子追查,宫中所有马匹嚼子都是用的双环,很容易分辩!”
孔午和陈廉俱是点头领命,与顾千帆分头而去。
借着暮色的掩盖,顾千帆带着一众手下在东京街头巡视,他的双眼如鹰隼般扫视着路边酒楼。
不一会儿,孔午急急奔来,低声禀报:“司尊!陈都头说在永安楼门口看到了那辆马车,车外头还守着殿前司好几个带御器械。”
顾千帆原本冷静的面容骤然变色,他一言不发,策马而去。孔午等人连忙跟上。
这一边,永安楼雅间内只剩下皇帝与内侍两人,宋引章优美的琵琶声依旧若有若无地演奏着。皇帝注视着茶汤上慢慢散开的白沫,击了击掌。旋即便有两名护卫应声跃入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