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谓心中大震,低眉顺目地答道:“儿子不敢!”
萧钦言忍耐萧谓多时,终于忍不住冷笑一声:“你敢得很!官家的圣旨,我前头刚恭恭敬敬地接过来交给你保管,你转头就在众目睽睽下单手交给管家,还敢对着柯相甩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过寿的是你呢!”
萧谓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他慌忙跪下,面现惶恐:“儿子有错,儿子再不敢了!可儿子只是替父亲您不值,您刚刚拜相,可那柯老儿不过是只失了圣宠的败军之犬,都被发落去当知州了,居然还敢当众对您无礼……”在萧钦言阴冷的目光的瞪视下,萧谓吓得不敢说下去。萧钦言慢慢靠近萧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就算他这一回败在我手上,可他还是柯政!知道我为什么能斗倒他当上宰相吗?因为我能忍。那帮清流,明明恨我入骨,可今日为什么还得过来贺我这个政敌的寿?因为他们也要脸!他们越是风严霜重,我就得越春风化雨,这样,才能让他们如鲠在喉。”
说到这里,萧钦言的眼睛中淡淡的浮起了一阵杀气。:“只有让他们生气、愤怒,失去方寸,我才会有机会斩草除根,懂吗?”
萧谓被吓住了,半晌才道:“懂、懂了。”
萧钦言缓了颜色,若无其事地说:“赶紧去厨房看看驼峰好了没有,要是再出岔子……我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
萧谓不寒而栗,跌跌撞撞地走开了。
萧钦言看着萧谓的背影,怅然道:“若他能及千帆十一,我又何苦……”他最终没有说下去。
尚未走远的萧谓却听见了他的话,不禁浑身一震,但他迅速加快了脚步,逃离了这个恐怖的地方。
此时,宋引章仍抱着琵琶和张好好等在正堂外的空地上。张好好回身告诉宋引章:“里头不知道为什么耽搁了,还得等一回才能轮到咱们。”
琵琶沉重,宋引章的手渐渐力有不支:“可都小半个时辰了,我快抱不动了。”
张好好见周围没有客人,便小声道:“放地上吧。”
宋引章刚将琵琶放在自己脚尖上,一旁的萧府婢女便颐指气使地训斥道:“拿起来,不得失仪!”
宋引章只得尴尬地重新抱起琵琶。婢女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后,又远远地看见隔壁院落中萧谓的身影,便堆笑小步跑开。
宋引章早已无力,她咬牙抱着琵琶,感觉自己随时可能晕倒:“好好姐,我实在是没力气了。”
张好好平日的嚣张此时也黯淡了:“忍忍吧,宰相门房七品官,小鬼最难缠。贵人们平日里对咱们再客气,可说到底咱们还是贱籍,得知道自己的身份。”
宋引章一震,似是受了严重打击,喃喃地重复着那句“得知道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