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盼儿起身附和道:“不错,人贵自立。我们三个都不甘心离开,可是如果以后事事都只能靠着顾指挥,那又与奴婢有何差别?这个东京,如果不是靠自己的本事留下来,还不如回去呢。”
宋引章涨红了脸,小声分辩着:“我不也是什么都想靠别人,只是如今托欧阳旭脱籍只怕是不能了,有些事,对我们来说势比登天,可对顾指挥来说,说不定只是举手之劳。”
赵盼儿叹道:“如果脱籍真那么简单,许知州早就帮你办了。欧阳旭事先应承,今天又突然翻脸,多半也是因为难以办到才恼羞成怒。顾千帆是皇城司不假,可东京遍地皇亲国戚,他一个指挥,哪能轻易就只手通天?你只看到了他今天的风光,却没看到他被人追杀时的凄惨。而且,皇城司这种干脏活的衙门,不知道是多少人的眼中钉、骨中刺,你想想,要是他的仇人知道他帮你脱了籍,会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宋引章顿时一惊,心中已经开始动摇。
赵盼儿又给她看肩上的伤疤:“这伤,就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受的。”
“啊?多久了?怎么还这么吓人?”宋引章惊骇地看了一眼,随后眼神又坚定起来:“我听姐姐的话,不会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对了盼儿姐,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行首姐姐,她告诉我,在东京乐籍并不低贱,靠本事过活,一样也能受尊重。我觉得她说得很对,只要足够努力,说不定我们也能像她一样呢!”
赵盼儿和孙三娘闻言都松了口气。
赵盼儿走进自己的房间,感觉到一种久违的释然。她无意识转头,却见窗外有一个阴沉的身影,不是顾千帆是谁?赵盼儿走向顾千帆,两人默默对视,一种此前一直被压制住的情绪在两人之间酝酿。
赵盼儿想起什么,忙小声问他:“你不会都听到了吧?”
顾千帆移开目光,冷淡中竟夹杂着一丝傲娇委屈:“要是你那么害怕我拖累你,最多以后我不来打搅就是。”
赵盼儿偏着脑袋看着他,故意让顾千帆看着自己。
顾千帆干巴巴、不自然问道:“干嘛?”
赵盼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几岁了,居然还会生这种闲气。”
顾千帆不由一怔。
赵盼儿柔声解释道:“引章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我跟她把事情说得严重些,不过是想让她长几个心眼儿,你还较上劲了?我要是小孩子,说外头有妖怪吃人,你会不会用妖言惑众的罪名把我抓起来?”
顾千帆冷哼一声,但已经不再生气了:“你这会儿倒有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