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旭不由自主地回避了赵盼儿混着愤怒与不齿的眼光:“若是太过为难这些贪财的无知妇人,也有损我的官声。还是给她们留点脸面,赶出城去就算了吧。”
胥吏拱了拱手:“您说的是。”他又一挥手,众官差将绑住的三女丢上另一辆驴车。
欧阳旭这才看到赵盼儿额上的伤,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盼儿,你怎么——”
赵盼儿愤怒地甩开头避开了他的手,欧阳旭只好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他为了掩饰尴尬只得大声道:“赵氏,你可知错?不该你得的东西,以后就不要贪心。以后不要再来东京了,否则,这就是下场!”
他将一个黑色布袋放在赵盼儿身边,小声说:“里面有两块金铤,我能给你的,也就这么多了。盼儿,对不起。离开东京吧,我也是为了你好。”
赵盼儿虽然被堵上了嘴,仍然拼尽全身力气,向他做了一个“呸”的动作。
欧阳旭一狠心,朝刚从德叔那接过另一袋钱的胥吏挥了挥手,胥吏忙招呼手下行动。眼见驴车驶走,德叔长松了一口气:“祸害终于走了!”
欧阳旭心痛地看着赵盼儿瘦小的身影,狠狠地骂道:“闭嘴!”
德叔被他阴鹜的眼神吓了一跳,再不敢多言。
衣不蔽体的赵盼儿三人被丢在露天的驴车上,穿过大街小巷。一路上好奇的百姓纷纷驻足围观,胥吏故意大声说道:“看什么看,就是些讹人钱财的刁妇!”
胥吏的这番话使得百姓们反而更来了兴趣,有几个少年还追着驴车跑着看,更多的人在不屑地指点议论着。
三女羞愤欲死,只能尽可能地低着头,藏住自己的脸。透过纷乱的发丝,赵盼儿看见了趾高气昂的胥吏,也看见了满脸鄙夷的百姓。顾千帆当日曾经说过的话,不禁再度回响在心头:“在民间,你可以长袖善舞,精明能干,甚至把周舍这样积年的商人也能耍得团团转。一旦对上官场,你就毫无胜算,一个小小的华亭县就已然差点让你命悬一线,而到了东京,你要面对的是探花,是皇亲国戚!”她的眼睛终于忍不住一酸,泪水滚滚而落。
驶出城门后,驴车慢慢停了下来,赵盼儿等人被几名官差粗暴地从车里拉出来,重重扔在了地上。赵盼儿脸上的伤粘到了尘土,脏污狼狈之极。
“要再敢进东京,打断你们的腿!”胥吏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赵盼儿三女在尘土和路人的侧目中挣扎爬起,她们受此大辱,脑子都混沌沌的,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时,客栈的掌柜娘子从一旁的马车跳下来,将三人扶了起来,拉出了她们嘴里塞着的布条,并帮她们解开绳子。她小心地看着四周,飞快地说:“送你们的人还没走远,看见你们出了事,就赶紧回来告诉我了。你们别听那个厢吏胡说,外地人在东京,从来都不需要什么凭由。他只是想恐吓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