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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洺自马车上下来,抬步进了尚书府当中,原本府中的下人已经都被遣散了,现在只剩下空荡荡的水榭阁楼。

而在原来的正堂中之中,卢瑜正一幅幅烧着自己的字画。

在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传来之后,他转头朝着慕清洺看过去,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数十岁一般,他对着慕清洺唤了一句:“子慕,你来了。”

他抬步走到卢瑜的面前,眼中没有半点情绪,就这么平静地望着卢瑜。

或许卢瑜觉得赵鸿俦一死,他该恨在池渲的身上,但那日赵鸿俦在咽气之前凑到慕清洺的耳边,吃力地说道:“那些死士都是卢瑜的人。”

在池渲和卢瑜之间,赵鸿俦自然想让慕清洺离卢瑜远一些。

将自己最后一幅字画丢进火炉之中,火焰升腾而上顿时将单薄的纸张给吞噬了,只留下一小撮灰烬,他身后扶着一旁的桌案,很是吃力地拄着自己的膝盖从地面上站起来。

随后坐在一旁座位上,拿起桌案上最后一幅书画来展开,看着面前的字迹,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似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

他看面前的这幅字,眼神很是不舍地上面留恋不舍,轻声呢喃道:“我临摹他一辈子的字迹,到了也没有临摹出半点风骨来。”

或许很少有人知道,卢瑜和赵鸿俦在成为朝堂政敌之前,两人曾是朋友,卢瑜仰慕赵鸿俦的诗词,曾在赵鸿俦经常去的竹林亭,在大雪上站上四日只为求赵鸿俦一副字迹。

可他曾在大雪中站上四天去求字,也曾不择手段地杀死字迹的主人。

既然学不到的东西,那便毁掉。

文人墨心在进入朝堂之中,也忍不住岁月蹉跎,扭曲成了偏执疯狂的模样。

他转头看着慕清洺,眼中有羡慕。

他嘴上说着赵鸿俦做了一辈子蠢事,可他也羡慕了一辈子,不为利欲所惑,依旧坚持本心,难得又让人可恨。

他走到现在,眼中突然涌出不甘,佝偻着身子跪倒在慕清洺的面前说道:“我没有勾结北疆人,没有卖国,子慕……算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