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不是探究他内里到底是何性格的时候,既然他要与自己论证,到底是小农经济更能抵抗生存风险,还是工业社会实力更强,那他就奉陪好了。
于是谢良臣让人拿来白纸,提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圆。
陈良见他单画一个圆圈,纸上再无其他文字,不解的看向谢良臣。
“陈大人以为如今我们脚下之地到底是圆是方,有无边际,只置于一地不动,还是永动不休?”
这发问实在过于离谱,陈良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愣了片刻后才勉强忍住鄙薄,用一贯平和的语气开口道:“人之双脚能平稳站立,自然为方,天地虽大亦有海角之地,自是有界,人立其上却无晃动,该当稳如泰山。”
就知道他要这么回答,同时也让谢良臣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人根本没有仔细看过新学课本的内容,若是他看过,就会知道在数理专业,他命教授们使用的译本教材上是有地圆和引力学说的。
虽是恼恨此人背地里阳奉阴违,不过谢良臣还是以大事为重,先把个人脾气抛到了一边,理智的给这位年过半百的顽固巡抚亲自上起了知识普及课。
他从地理说到物理,从天文说到人文,期间更是向陈良提出了一系列无法解释的问题,然后等对方彻底发懵之后再以科学道理解释。
陈良从一开始的不屑和冷眼旁观,逐渐开始变得双眼迷离,后眉头紧皱,再与谢良臣激辩不休,而后彻底沉默不语,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他之所以沉默,就是因为发现谢良臣提出的理论虽然匪夷所思,但是他却找不到有力的证据来反驳,反而对方说起政经军事和天下大事来头头是道,几乎说得他哑口无言。
谢良臣见他一直不说话,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口,后笑道:“今日时候不早了,本官先回驿馆,期间陈大人若有疑问,不妨将新学各书册仔细看过,里头或许有陈大人想知道的答案。”言罢他即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