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厦扒着饭往嘴里塞了一口,声音微苦,“这样不成个样子。”

……

一顿饭吃到最后气氛终于热烈了起来,顾耀东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什么,拉着薄厉铭的手就要跟他结娃娃亲,许观南一脸无语,乔眠倒是捂着嘴偷笑。

于贝贝吃饭吃到撑,他是真为眠眠高兴,两只手扶着小肚子看顾耀东在那里强调他们两家结娃娃亲的可行性。

景厦喝的也不少,抱着宁恪在那里哭,哀悼自己接下来又要去面对社会的毒打。

宁恪倒是清醒,毕竟他是个孩子,也没有人劝他酒,这会儿手掌拍着景厦的背,头微微垂着,一直没摘下来的帽檐遮住了眼睛,在鼻梁上打出一道阴影。

宴席散了,酒店里的车载着醉酒的景厦一路向北,毕业后他不想用家里的钱,为人也低调,为了方便上班,就在市中买了套小房子。

宁恪扶着他景厦上楼,他年纪小但个子长得高,虽然才15岁,却已经蹿到景厦下巴处了,但又或许是因为这些年生活辛苦,只长个子不长肉,扶着人的时候有种被骨头硌到的感觉。

景厦迷迷糊糊按着密码开了门,脑袋重得厉害,头都要抬不起来,指挥着宁恪推开了房门,刚一沾上床,立刻呼呼大睡了。

宁恪默不作声地给他脱了鞋子,盖好被子,又去客厅倒了水回来想让景厦喝一点儿,可惜对方睡的太沉了,根本就不应声。

他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摘下帽子回了洗漱间洗了把脸,朝着开灯的主卧看了一眼,灯光便顺着他抬头的动作照到了额角那道蜿蜒入眉的疤痕。

少年人的脸庞稚气已脱,早早地染上了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里冷的像蓄着千年的冰,却又隐隐流露出难以言喻的迷茫。

这个光怪陆离的都市不是他熟悉的尧山深处的山坳,他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抬眼转眸处露出一丝属于这个年纪的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