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先生的脾性永远都是温柔似水的,没想过竟有这一面,是她在祖父身上都难以瞧见的。
“别怕,我教书久了,遇到学问上的事,总是认真些。”温时书知晓她惧,神情却未曾缓和,接着问道:“之前在家中都学了些什么?字可曾用心练过?长辈字帖描过吗?”
刘谨权身为大儒,其字体独特,风骨具成,若小姑娘曾描过自家祖父的字帖,他倒不用在这上头刻意用心了。
玉芙低声答道:“家中的女先生教了《闺范》、《女训》里的一些规矩,我、我还没有真正读过诗书,原来大姐姐她们琴棋书画是都要学的,可我们几个小的到了年纪学这些的时候,大魏的女子也不用再学这些了,因此家里人就没教了。至于字……勉强算作工整吧,字帖是没描过的,只有兄长们才能描祖父的字帖。”
这番话下来,温时书对她的学问也了然于心。
想必与大多数大魏女子没什么不同,识字是为了方便管家,不让熟读诗书这事,还归结于魏朝建立初期,张启的一道奏折。
大抵说了女子以夫为尊的言论,书读太多不能安心相夫教子,又扯了些当朝后妃几番有心思干政的事,圣上就附和着说了几句。从那以后,朝中官员便不再培养后代女子学习诗书,言行举止规定的极其严苛。
圣上其实从未明言规定女子不许读书,可无论是张林二党还是清流党,顽固迂腐的言官极多,本就不把女子放在眼里,都默许了此等做法。但刘谨权此人他略微了解,不是老古董的做派,家人却复刻此事,未必不是为了保全小辈,才这样做的。
毕竟世风如此,若家中女子特立独行,在那金贵的应天府里,怕是要被吃的连渣子都不剩了。
温时书嗯了声,“四书五经我都能教你,你想学吗?”
玉芙抬了头,身上有些颤,好半天才道:“想,玉芙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