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州滩多峡急,水路并不安生。原本这条路周折最少,母亲不放心,仍叫我先乘马车往长安,看望过外祖,再从长安下江南。”陆临渊的手指沿着曲折的山路延伸至一个红圈所在的位置,“这便是长安了。”
阿梨望着纸上那个小小的红圈,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
身侧却忽有人倚过来,靠着微风习习的窗扇,俯首笑问阿梨:“那便是我家,阿梨以后可想去?”
阿梨抬眼望他,面无表情摇了摇头,而后敛下眉睫,淡然道:“贱脚岂能踏贵地。想必招远侯无意见你结交我这样的人。”
李贽见她方才与陆临渊言笑时眉目含笑,此时一见了自己,反倒意气淡淡的。自己待她如何,她心中想必清楚,便是那日在河谷中艰险如彼,他亦不假思索便跳了。他虽暂时娶不得她,却从未曾放弃过希望,一心筹谋着,煞费苦心。
可韦梨待他,却再难见真心。几次相见,越发客气疏离,如今甚而连一个笑,也懒怠施舍应付了。
“你同我出去外头,我有话想单独对你讲。”李贽按捺下心中不悦,捉起阿梨的手腕,想拉她到外头院子里,找个无人的角落,同她单独说两句体己话。
可阿梨眼下一心只想伺机查探陆甫的书房,故意磨磨蹭蹭引着陆临渊为她细细讲解那幅地图,只盼着耗到陆甫送赵国公与李司户出门,找个借口让陆临渊带她四处翻看,哪里有心听李贽说那些风花雪月的闲话。
更何况她早明白她与他之间,身份相隔如鸿沟天堑,恰似泾流与渭水,哪怕交汇在一处,也各自分明,不能相合。
因而,阿梨很自然地挣脱着李贽的手,推拒道:“李司户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陆哥哥并不是多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