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自以为与众不同,殊不知在阿梨眼中,与那些人又有何分别。”阿梨推开李贽,笑意戏谑又讽刺,“做您的外室,与做郡守府的舞姬,于我来说又有何分别?”
李贽噎了噎,喉结滚动,咽下了那些劝说之言。方才的一腔欢喜,转瞬却显得那样狼狈又卑劣。他无法娶她,原该隔得远远旁观,任她喜乐也好,悲伤也罢,左右与他不相干,却偏偏无法忍受她踏上那样一条没有归路的歧途,继而心生煎熬。
眼见阿梨转身,纤细的身影决绝离去,李贽猝然攥紧她的手臂:“你欠下陆甫多少钱?我帮你还他。”
阿梨默然摇了摇头,仰望一眼头顶的明月,抿嘴笑道:“我总不能仰仗你一辈子。”
某一个瞬间,她甚至想顺从他,就那样做他无名无分的外室,至少远远好过郡守府卖艺卖笑的姬妾。
可将来他总要回长安,总不可能带着她这样讳莫如深的人。他家四十无子方可纳妾,想必家教甚严,而李贽虽偶有洒然不羁的时候,看上去却并不像是会忤逆家中父母的人。
与其倾尽所有之后被伤得透彻心扉,爱恨痴缠之后相看两厌,倒不如趁早断绝情|爱,做没有瓜葛的陌路人。
至于她自己,反正是一眼看得到头的结局,又何必将他扯进来,玷|污她心头曾经的一片天边月,令这世间再多一个失意的人。
阿梨推门进去时,陈嬷嬷竟然领着一群仆妇守在门边,见了她,笑容有几分难以言喻地轻贱。
“还算阿梨姑娘心里有谱,晓得自己的身份。那李司户自己尚且被贬到临州这地方来,你跟了他,又有什么好前程。他呀,京里不晓得有多少相好的等着呢!”
“陆大人好容易压下宋教谕跟朱家的龃龉,又亲自过问你兄弟的事,可不为讨好他一个不着调的司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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